看見葉玉醒后不搭理他。

衛云驍又又愧，偏偏不能把劉景晝供出來，猶如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既然陛下與皇后已經知曉他們的過往，不如干脆直接求親。

衛云驍跪在地上，懇求道：“陛下、皇后，此事是臣一人之錯，公主昔日為臣的妻子，微臣失而復得、難以自抑，一時糊涂才會犯下大錯。”

“還請陛下皇后將公主下嫁給臣，臣往后必會肝腦涂地、一生忠于公主與陛下皇后。”

葉玉嚇得子一抖，這衛云驍真會抓機會。

正要開口阻攔，一道溫和的嗓音比更快。

“陛下，臣也要求娶公主。”

梁崇一揮袖，直接跪在地上，朝皇帝與皇后拱手。

“臣在民間早已與公主兩相悅，定下婚書，公主昨日答應臣一同回安定，還陛下、皇后全。”

去安定？皇帝與皇后相顧失，他們剛找回孩子，有點舍不得。

若是衛云驍一人求娶，他們尚能拖個兩三年再嫁。

但梁崇求親，皇帝與皇后便要慎重考慮了。

安定梁氏是儒將世家，世代鎮守西北延州防線，顯然嫁梁崇更利于穩固江山。

梁崇攪合進來令葉玉心口突突跳，意識愈發清醒。

衛云驍急忙道：“陛下，臣是公主昔日的夫君，我們已經婚，理應將嫁給臣，讓我們破鏡重圓。”

梁崇故作不解，冷聲道：“衛大人的妻子不是前江杭郡守的千金蘇蕓嗎？跟公主有何干系？”

衛云驍的臉黑下來，那可惡的蘇賢重李代桃僵，以葉玉代替蘇蕓嫁到衛家。

他因玉兒的“死”對他輕拿輕放，幫他家求得個流放的存活機會，真是便宜他了。

梁崇牽譏諷，“想破鏡重圓，就找府婚書上記載的人名去復合。”

真正的蘇蕓還在苦寒之地挖草呢。

了親、拜了堂又如何？

公主與他是用真名定親，跟這三個男人是假份。

他們才是野男人！

衛云驍脊背不痛了，直腰桿義正言辭道：“假份、但卻是真夫妻，陛下、皇后，臣對公主是一片真心。”

梁崇明白他想用夫妻之實來拿下婚事，淡淡道：

“梁家不拘小節，臣不在意公主是否嫁過人，畢竟，我的母親也是二嫁之。”

衛云驍爭著道：“陛下，凡事有個先來后到，公主是我的妻。”

“公主與我兩相悅，請尊重公主的意愿。”

“公主說過對我不離不棄。”

“公主也曾與我有白首之約。”

“公主與我是正經拜過堂的。”

“我說了，我不介意公主二嫁。”

“……”

皇帝與皇后原本因為兒的病怒不可遏，局面怎麼就變這般？

他們就像是被兩風吹得來回搖擺的柳條，東搖西晃。

他們二人很有默契，不愿污了公主清名，刻意不談那王聞之與劉景晝。

敵手唯有對方，梁崇繼續加碼，勢必能勝過他。

“公主若嫁我，往后生下的孩子便是皇室脈，鎮守安定更讓陛下放心。”

“我早年隨先帝打天下，也能鎮守邊關。”

“會點武藝又如何？我梁氏文武雙全，講究的是排兵布陣，用兵之道，而非匹夫之勇。”

“若無匹夫之勇，戰場上如何沖鋒陷陣？”

“哼，猛將易得，良帥難覓。”

“陣前無猛將，良帥無臂膀，如何沖堅毀銳？”

二人你一句、我一言。

一個是居高位、忠心耿耿的祿勛；一個是百年士族，家底厚的都尉。

皇帝與皇后心旌搖擺，兩位卿說得都有理，他們都在為自家兒爭得面紅耳赤。

打得太彩了。

皇帝不自覺手捋一下胡茬，兒比爹有本事，居然勾得兩個位高權重的大臣為爭吵至此。

他要拉攏忠臣，需花費心思將金銀與人、布帛通通賞賜下去，但未必能讓他們盡心盡職。

只需要躺在床上，閉雙眼，就引發如此“別開生面”的效忠宣誓。

有趣，真有趣！

葉玉躺在床上，彷徨又恐懼，生怕他們一氣之下，吐出更加難堪的事。

就不該在這里，更不該醒來，想裝一死尸，卻被他們吵得腦子快脹了。

葉玉心腹誹：“你們不要再吵了。”

衛云驍與梁崇各自加碼，把所有能承諾的都一一道來。

有一人出聲提醒，“不如請公主定奪？”

聞言，裝睡的葉玉睫了，皇帝準捕捉到這一細微作，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揶揄一笑。

他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嗯，是啊，公主的意見最重要。”

萍嬤嬤擔憂道：“公主還在睡著呢，不如改日？”

皇帝現在就想看這場戲，沉聲道：“醫丞何在？給公主扎針。”

“！！！”

葉玉有許多臟話想說。

皇后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礙于人前不好訓斥陛下，只是從袖口手過去，了一把他的。

皇帝咧笑著，松開皇后的手，出讓安心的目。

皇后不解，只見候在一側的醫丞道一聲“喏”，打開藥箱拿出銀針。

床上睡著的葉玉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子一抖，羽睫如蝶翼微微，眼睛睜開，雙眸純澈、無辜又懵懂。

青散、眼波朦朧，氣若游地環顧四周，有氣無力道：“我這是怎麼了？”

衛云驍聽到聲音，知道醒了，關切道：“公主，你子如何？”

葉玉苦笑一聲，低聲啞氣道：“無妨，就是腦子疼，你們能不能出去說？”

看這況，皇后了然，無奈地垂眸低笑一聲。

真是個小頭！

病重，梁崇與衛云驍都不愿打攪，二人一致點頭。

“好，我們這就出去。”

＊

王聞之在臺閣理一樁政務，本想尋陛下裁決，聽聞葉玉暈倒，他一個小太監以公事之名引他去未央宮。

劉景晝聞訊趕來，表兄被他派去勾引公主，遲遲不回南宮，抵達西掖門才知公主病了。

王聞之比他晚一步來西掖門，他看見劉景晝一手撐著門框，另一只手搖晃折扇，正對一名宮放送眼波。

“府大人托我來尋陛下，還請姑娘帶我走一趟。”

一雙眸蘊藉風流，語氣沙啞低沉，繚繞著男子的風韻。

那名宮含帶怯點點頭，“大人請隨我來。”

王聞之：“……”

王聞之快步走過去，道一句，“劉兄真是好手段。”

劉景晝愣了愣，收起折扇拱手笑道：“聞之，真巧。”

“不巧，我也是來看公主的。”

他們不知葉玉病由，只想知道子如何。

二人番盤問宮，宮能答的都答了。

知道是聞了異氣導致流鼻暈厥，二人不約而同聞自己上的味道。

幸好他們不熏香。

抵達未央宮偏殿，聽得里面有激烈的聲音在爭吵。

“陛下，請將公主嫁給我！”

“陛下，臣鐘于公主，求您賜婚。”

站在門外等候傳召的王聞之與劉景晝面面相覷，默然不語。

梁、衛二人，一個溫和有禮、一個寬厚忠實，人不可貌相，玉兒病重的時候還在爭吵家。

王聞之清潤的眼眸一暗，嗤笑一聲。

“李公公，微臣求見陛下，還請公公通稟一聲。”

“王大人、劉大人稍等。”

李公公含笑轉，他走到皇帝前，低聲道：

“陛下，府大人與廷尉大人求見。”

正躺靠在萍嬤嬤懷中喝水的葉玉噴出一口水花，蒼白的面目生無可。

不如去死算了。

皇帝聽到王聞之來了，想起那日兒在未央宮試典服時，他那眷深的模樣。

哼，無論是泥子還是王公貴族，看熱鬧的習是改不了的。

皇帝覷一眼葉玉，瞇了瞇眼。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