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第 7 章

姜月華倚在門口，遠遠往若水閣的方向看了眼，而後收回視線，吩咐丫鬟：“備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蘇姨娘正巧打起簾子出來，聽見姜月華的話，面喜：“月華，你是要去見沈世子麽？”

蘇姨娘有些急切，如今姜思嫻落選，恐怕會死了心，認命妥協嫁人，若是回過頭來找沈澤，那可不妙。雖說月華與沈澤這些時日相下來有，可在世家高門的婚姻裏，是最沒用的東西。

雖說都是姜國公府的兒，可姜思嫻的母親是丹孫氏，而自己卻只是個無名秀才家的兒。

蘇姨娘怕姜月華錯過沈澤，不由勸道：“好月華，你與沈世子也往許久了，不若與他提提親事，讓他早日來上門提親，定下你們二人的婚事。如今你二姐姐落了選，倘若要回頭找沈世子……”

姜月華輕笑了聲，有些不屑：“想回頭，也得沈澤願意啊。沈澤才看不上那種高傲孔雀呢，姨娘，你放心吧。”

姜思嫻從小就看不起自己，姜月華心裏不服氣，可又沒辦法勝過，這回姜思嫻落選，倒是讓姜月華覺得出了一口氣。不是一向自詡高貴優秀麽，不還是一樣失敗？

而自己，至還有一個沈澤。

姜月華回，進屋揀了幾本書帶著，“好了，姨娘，我出去了。”

“哎，去吧。”

姜月華與沈澤的往，多是圍繞著詩書，沈澤飽讀詩書，才華橫溢，姜月華也是才之名在，二人相的確融洽。才子佳人，花前月下，自是浪漫。

沈澤對姜月華了心，姜月華雖及不上姜思嫻，但到底也是姜家的兒，倘若他同家中說明，想要去提親，想必父親也會同意。只是父親似乎更中意姜思嫻一些，昨日還與他提起，言姜思嫻如今落選，恐怕正是傷心之際，正是他的機會，要他登門拜訪，關懷。

沈澤想到姜思嫻的高傲與無禮，不想理會。何況一心想著太子，沒能做太子的人，便轉頭來找自己，自己又了什麽？

沈澤正為此事煩惱，便聽得下人來稟報，說姜三姑娘來了。

聽聞姜月華來，沈澤面喜：“快請姜三姑娘進來。”

姜月華被仆人領進門，到了花廳。姜月華沖沈澤莞爾一笑，道：“世子，月華見過世子。”

沈澤道：“不必多禮，三姑娘今日怎的親自登門？”

姜月華拿出自己帶的書籍，道：“月華昨日新得了一本古籍孤本，想著世子一定會喜歡，所以趕來帶給世子。”

沈澤接過手中的書，果真是他一直在求的那本，他欣喜不已：“月華，多謝你。這本書極其難得，我之前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你一定費了不功夫吧。”

姜月華笑道：“只要世子喜歡，月華費再多的功夫都不算什麽。”

姜月華微微笑著，滿眼都是他。沈澤忽地一滯，只覺心跳仿佛了一拍似的，從心底生出一種巨大的暖意。

他想，他是喜歡姜月華的。

他想娶為妻，攜手一生。

這個念頭在姜月華離開之後，幾乎要從心底蓬而出，沈澤按耐不住，去找了定北侯。

“父親，我有事與你商量，我不喜歡姜思嫻，我喜歡的是姜月華，我想娶為妻。”

沈澤說罷，才發覺母親也在。

定北侯與夫人對視一眼，對兒子的話都不算太詫異，這些日子兒子與姜家三姑娘走得很近，他們都看在眼裏。

定北侯夫人道：“澤兒，母親知道你的心思。只是……這位姜三姑娘，母親總覺得并非你的良配。”

沈澤以為母親介意的是姜月華庶份，解釋道：“月華雖是庶，可人很好，何況姜國公對也很喜。”

定北侯夫人搖了搖頭，解釋道：“母親這麽說，并非因為是庶的緣故，而是因為別的。”

沈澤追問：“那是因為什麽？”

定北侯夫人道：“前些日子太子選秀的事，你知道吧？”

沈澤點頭：“知道。”

定北侯夫人繼續說：“姜家四位姑娘都去了。”

沈澤一怔，一時未曾反應過來母親的意思。

定北侯夫人輕嘖了聲，點破：“與你往親，幾乎投意合，若是如此，為何還要去參加太子的選秀？太子此番選秀是皇後娘娘一手持，皇後娘娘雖為太子殿下的婚事著急，卻并非嚴苛之人，并不強求所有未婚適齡子都要去參加。譬如說李侍郎家的二兒，便心有所屬，稱病未去。可那姜三姑娘卻去了。”

沈澤心下一沉，下意識為姜月華辯解：“興許是姜國公讓去的呢？”

定北侯夫人道：“你方才也說了，姜國公對也算喜，既然如此，姜國公都知曉與你投意合，為何還會迫去參加選秀？更何況姜家二姑娘都去了，難道姜國公認為姜三姑娘能選上的幾率比姜二姑娘更大麽？一定要著去？”

定北侯夫人嘆了聲，也是人，最知道這些後宅裏的彎彎繞繞，自然想得多些。

“母親也不是一定說這姜三姑娘便心思不正，只是如今你與相識時日尚短，還不夠了解，不是麽？若你當真覺得非不娶，也不在乎多等些時日吧？”

定北侯夫人便這麽回絕了沈澤。

沈澤心中當然不相信姜月華心思不正，可轉念又想，母親說得也對，他與月華相識時日尚淺，的確還不夠了解。只要他們二人是真心的，又何必在乎多一些時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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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時間恍然而過，明日便是姜雪容宮的日子。

這日夜裏，鄒若水與姜雪容一起睡。

昏黃的燭盈滿房間，鄒若水心中慨，不由嘆氣：“日後再與你相見，也不知是何時了。”

想到明日的離別，姜雪容也有些傷。

鄒若水又嘆了聲，打起神道：“罷了，不說這些了，說些旁的。”

從手邊出幾本書，塞進姜雪容懷裏，“姨娘也沒什麽能給你的，這幾本書你拿著，自己看看。”

姜雪容接過書，還未翻開已經被封面上的春｜宮圖三個字刺到，當即覺這幾本書仿佛一個燙手山芋，手都不知道放哪裏。

“姨娘～你給我這個幹嘛……”

鄒若水道：“你什麽，都是大姑娘了，總有這一遭的。我先給你講講好了，男之事麽，其實也沒什麽……”

姜雪容對這事實在不興趣，打斷鄒若水的話：“你別說，我到時候自己看好了！”

姜雪容一邊說，一邊捂住耳朵，白皙的面頰上爬上了些緋紅。

鄒若水看著的反應，不失笑，還是個小丫頭呢……

唉，小丫頭就要嫁人了。

鄒若水手抱住姜雪容，輕輕拍著的背，好像小的時候哄睡覺那般：“你小的時候那麽丁點大，一晃也了大姑娘了。”

姜雪容在鄒若水懷裏蹭了蹭，眼眶潤了。

翌日一早，天氣一如既往的晴朗。

下人們將姜雪容的東西搬上馬車，姜平與孫夫人和鄒若水都來送。

姜平道：“宮裏不比家裏，以後事事都得謹慎些，爹爹以你為榮，希日後姜國公府也能以你為榮。”

孫氏畢竟是姜雪容名義上的母親，也叮囑了幾句客套話：“你畢竟是姜家的姑娘，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姜家，切記謹言慎行。”

唯有鄒若水說：“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心姨娘，姨娘會照顧好自己的。”

姜雪容聽了這話，眼眶又紅起來，揮揮手，與他們道別：“我知道了，爹爹、母親、姨娘，你們都回去吧。”

說罷，轉上了馬車。一進馬車，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銀蟬跟在邊，安道：“四姑娘別傷心，日後四姑娘若是得寵，定然能有機會再見到姨娘和老爺的。”

姜雪容覺得銀蟬這話一點也沒安到自己，反而讓更覺沮喪：“那豈不是這輩子都沒希再見到姨娘了？”

銀蟬：“……”

家四姑娘果真是一點上進心也沒有。

姜雪容拿帕了眼淚，又很快調整好了緒，自言自語道：“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呢？”

側過，挑起馬車車窗簾櫳，回頭看去。鄒若水的影站在門口，越來越遙遠。

姜雪容手揮了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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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的馬車抵達東宮時，其餘三人也已經到了。姜雪容踩著腳凳下馬車，擡眸便看見了慧兒們。

慧兒今日盛裝打扮，一襲華服，滿頭珠翠，盡顯富貴。慧兒與姜思嫻一向不對付，連帶著姜思嫻的妹妹一起討厭，見了姜雪容，嫌棄道：“怎麽才來啊？慢吞吞的。”

姜雪容道了聲抱歉，在一藕襦的那姑娘側站定。

東宮的總管太監福滿見們人都到齊，上前一步道：“老奴給幾位貴人請安，幾位貴人請隨老奴走吧。”

慧兒眸越過福滿，看向東宮裏面，不滿道：“太子殿下呢？你幾時帶我們去見太子殿下？”

福滿笑了笑道：“請良娣稍安勿躁，老奴先帶幾位貴人安頓好，至于太子殿下，幾位貴人總會見到的。”

慧兒撇了撇，顯然對這說辭不甚滿意，轉頭示意自己的陪嫁丫鬟，丫鬟會意，當即拿出了幾張銀票，塞給福公公，道：“福公公辛苦了，這是咱們良娣的一點心意，請公公喝茶。”

福公公接過銀票，對慧兒的態度愈發恭敬：“多謝良娣。”

這一番作行雲流水，姜雪容看在眼裏，直呼佩服。

這慧兒不愧是平南侯府的千金，出手真闊綽，方才那一疊銀票，姜雪容隨意瞥了眼，都是價值一張百兩的，起碼給出去五張，便得有五百兩了。

聽聞平南侯夫人乃天下第一富商獨，也難怪慧兒出手大方。

比不得，比不得。

福公公領著們往東宮的嬪妃住走，這些小事太子自然不會過問，皇後也不會過問，而平南侯早就事先打點過，因而福公公給慧兒安排的住，正是離太子殿下寢宮最近的飛燕殿。飛燕殿不僅離太子寢宮最近，亦是太子嬪妃住中最為寬敞的。慧兒邊的丫鬟見狀，又給福公公塞了兩張銀票。

與慧兒的飛燕殿不同，們三人的住都更偏亦更小，尤其是姜雪容，被分在了最偏僻的茗玉軒。

茗玉軒看起來連飛燕殿的一半都沒有，銀蟬小聲道：“怎麽這般區別對待？要不姑娘您也給那位福公公些好？”

姜雪容打量一番，倒沒銀蟬那麽不滿，僻靜也有僻靜的好。

“我再給他好，難不還能多過良娣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