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的子素來穩妥,心思也細致,青漓在側聽了,笑容中便出幾分贊許來:“鶯歌心細如塵,玉竹要好好學著。”
“怕是學不了,”玉竹有意逗趣兒,便頗有些苦惱的蹙起眉:“奴婢都一把年紀了,從何學起呀”
“偏生你會作妖,”青漓搖頭失笑:“罷了罷了,不說這些,恪太妃怕是等急了,咱們瞧瞧去。”
“奴婢就不明白到底是在想些什麼,”玉竹嘟囔道:“如沈張二位太妃那般,踏踏實實的過安生日子,不好嗎做什麼非得找茬兒,大家都不痛快。”
“這樣倒是也好,”青漓低頭瞧瞧自己未曾凸起的肚子,笑的極溫:“孩子出生之前,將那些容易壞事兒的一鍋端了,我也能安生下來,好好的養胎。”
“恪太妃,”青漓搖頭冷笑:“——但愿別蠢得太厲害。”
第91章 狠厲
恪太妃往宣室殿去的時候, 本是一腔怒意的, 可是出了自己的宮門口, 一路瞧著秦宮中那些空的宮殿,不覺又生了幾分膽怯。
先帝在時,與七王便是接近明是人, 反倒是沈張二位太妃, 借著貌的優勢, 頗得先帝寵。
那時候,那些由上而下俯視的高位嬪妃, 只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留到最后的居然是沈張二人,與形人一樣的。
要不是因為自己家中無人, 兒子又是這個景, 沈張二位太妃生的是兒,只怕們三人也會步上那些高位嬪妃的后塵, 一道送了上路。
可命運之事,又有誰能夠說得準呢。
說到底,先帝僅存的三位太妃之所以得以存留, 并不是因為們的手段有多厲害, 而是因為們不曾摻和在當年的奪嫡之中去。
寒風料峭, 毫不留的刮過恪太妃的面容,不住打戰的同時,一直熱氣騰騰的頭腦,也猛地清醒了幾分。
皇帝那樣寵皇后, 不僅僅給予同居一殿的殊榮,更是連選秀的意思都沒了,這份兒榮寵,委實獨一無二的,不敢說是后無來者,至也是前無古人。
元貞貴妃那般盛寵,英宗宮里頭的鶯鶯燕燕不也從沒有散過嗎
前些日子,元城長公主帶了自家小姑宮,豁出臉皮去謀取一條出路,這還是獻人兒呢,結果卻被皇帝與皇后一道掀了臉皮,至今都抬不起頭做人,更不必說連帶著被牽連的靖安侯府了。
再者,沈太妃與張太妃對此事也未必滿意,卻一味地頭烏一樣守在自己宮里頭,焉知不是等著自己做出頭鳥,探探風向
這樣一想,恪太妃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
本是想著轉回去的,但轉念一想。
——自己出門時興師眾,沈太妃與張太妃都是知道的,這般灰溜溜的回去,豈不是平白遭那二人恥笑
倒不如先往宣室殿去,隨意說上幾句在回去,也顯得自己不是那般氣虛。
恪太妃打定主意,便定了心神,帶著人往宣室殿去了,侍立在側的侍前去通稟時,尚且在思慮究竟應該說些什麼為好,卻不想待到那侍出來,竟告知帝后此刻無暇見,請在外稍待。
這短短一句話,恪太妃心頭的火便騰地一下起來了。
笑話,人都到了宣室殿外,哪里有晾在外頭不許見的道理
皇后如此行事,委實太過驕橫!
寒風依舊料峭,恪太妃卻并不再覺得冷,咬了一口銀牙,只覺心頭有一把火在燒,風愈吹,便燒的愈發厲害,直到最后,終于一發不可收拾。
青漓倒不知生出了這麼多的怨憤,便是知道,也不會去在意。
兩下里本就沒多親熱,還指著將恪太妃供起來不。
施施然回了殿坐下,這才向左右道:“外頭冷,請太妃進來。”
恪太妃進殿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往外冒火星子,好歹還畏懼著皇帝,按部就班的行了禮,方才不滿道:“皇后娘娘好大架勢,好大威風,我雖只是先帝太妃,卻也是長輩,竟在冷風中空等這般久!”
“是呀,你自己也說了,只不過是先帝太妃罷了,有什麼臉面在本宮面前大呼小”
青漓并不將的聲俱厲放在眼里,只淡淡的挑起眼簾道:“這是未央宮宣室殿,是陛下召見臣子的地方,不是你們家炕頭,說來便可以來。
陛下忙碌起來的時候,要等在外面的,也并不僅僅是太妃一個,便是太傅太師六部尚書,一樣都是要等的。
太妃不過是等了兩刻鐘,便覺有些熬不住了,那些生生在外頭熬一下午的,也不見抱怨什麼,太妃覺得自己格外貴重,竟耐不得一刻嗎”
恪太妃被年輕的皇后輕描淡寫幾句話堵了回去,未免心中一滯,再見著一側皇帝默不作聲,只含笑瞧著皇后的樣子,便覺有些心慌,語氣不覺輕了下來。
“我也是一時氣急,說話方才重了些,娘娘勿要介意,”恪太妃臉上帶上了幾分笑,說出的話卻依舊有些不對味兒:“厚著臉皮說一句,我畢竟也是長輩,娘娘便是有事,又怎麼會我在外頭空等”
“太妃這話說的,本宮便不聽了,”青漓并不買賬,只斜一眼,緩緩笑道:“天地君親師,這是歷來的循位,你誠然是長輩,這自是不錯,可說到底,在君臣名份上,卻還是差了一等,需得讓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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