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相起來，磕磕總是難免，各退一步，才是海闊天空……”

元城長公主低低的笑了出來，那笑聲越來越大，甚至于蓋住了季明英的聲音，既瘋狂，又摻了幾分凄楚。

季明英終于停了。

“看你這幅樣子，真可憐!”

元城長公主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好一會兒，終于停了下來，向季明英哂笑道：“我說過了，沒救的啊。”

季明英整個人瞬間僵了，隨即又強笑起來：“別開玩笑了，怎麼能拿這個說此前是我不好，以后會對你好的……”

“——知道我為什麼選在這個日子手嗎”

元城長公主微笑起來，道：“于我而言，是三喜臨門啊。”

“你們剛剛從季斐斐那里得來一點兒希，等不及知道結果就合眼，恨一番，豈不痛快”

“其次嘛，季明懷陪著弟妹歸寧去了，今日怕是回不來，也逃過一劫，他日繼承季家，豈不是要謝過我”

“還有，”在季夫人怨恨的目中，元城長公主站起，緩緩踱到了秋氏邊去，盯著明顯隆起的肚子看了一會兒，道：“民間都說，七活八不活，你現下也八個月了，我很想知道——倘若現在生下來，會是個什麼玩意。”

秋氏近來已經清瘦好些，全然不似剛剛府時的倨傲凌人，更加顯得肚子與量不襯。

眼見元城長公主向著過來，就嚇得想要昏死過去，在聽如此說，就更加驚駭難言了，捂著肚子，哀求道：“長公主，往日里是我有眼無珠，開罪了您，您別同我計較……”

“別同你計較，”元城長公主笑了一聲，抬起一腳踢在肚子上，聽得秋氏慘呼一聲，方才蹲下，慢悠悠的笑道：“前些日子，是誰說，等生下孩子之后，就要我挪地方，將正堂讓給的，嗯”

那一腳踢得十分狠，秋氏痛的坐不住，“撲通”一聲，從椅子上癱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哀嚎不止，聲音凄厲的人不寒而栗。

季明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只怒目瞪著元城長公主，目怨毒至極。

元城長公主站起，笑著又在秋氏肚子上踢了一腳，這才施施然回去坐下。

也不看季家人人，只是將空的目放在不知名的地方，自言自語道：“真好，這些年來，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總算可以結束了。”

第106章 子息

季家的變故傳到宮中時, 青漓與皇帝還沒睡下。

元城長公主在季斐斐送回季家的菌子中下了毒, 將季家人盡數毒殺。

只有庶出二房的季明懷因為陪伴妻子歸寧, 躲過了一劫。

季家人盡管中毒，周遭侍奉的侍仆從卻沒有，心知這事是捅破了天, 也沒敢張揚, 直接往京兆尹府, 報去了。

盡管元城長公主不得圣心，卻也是先帝的公主, 當今的長公主。

事牽扯到，京兆尹不敢擅做主張，只吩咐人趁夜, 悄無聲息的將季家控制住, 就往宗正寺卿那里去了。

這種事，京兆尹府不好去管, 宗正寺卿也一樣不好管，兩下里一商量，還是進宮去, 問過皇帝的意思為好。

青漓有孕之后, 夜間睡時, 便將元景挪到寢殿的塌上，既可以皇帝多同他相，也能跟兒子親近些，一舉兩得。

這日晚間, 皇帝剛剛才拎著元景去洗完澡，正坐在椅子上為他發呢，就聽陳慶過來稟報，一面捂住兒子的小耳朵，不許他聽這個，一面問道：“那現在，季家就只剩下二房的人了”

陳慶低低的應了一聲：“是。”

皇帝一皺眉，又問道：“那個有孕的婦人呢，怎麼樣了”

“秋氏產后毒發，也已經去了。”

“是嗎，”皇帝淡淡的點點頭，心里忽的起了一點好奇：“生的是男是”

“是男，只是才八個月，母又中了毒，那孩子出生就沒氣兒了。”

“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季夫人還沒咽氣，眼見那孩子沒了命，哀嚎及恒，就這樣去了。”

皇帝松開捂住兒子耳朵的手，輕聲吩咐道：“告訴京兆尹，季家不行仁善，頗有惡名，招致盜匪報復，舉家遭害。

庶出二房因為歸寧，躲過一劫，元城在京外的庵堂靜心禮佛，也免于此難。”

陳慶應了聲“是”，然后又問道：“那此事，又該如何置”

“元城既然在庵堂里禮佛，便繼續待在那兒吧，季家的爛攤子，就給季明懷去收拾，至于此事……

京兆府尹衛護京師不力，朕會將他平調到地方去，最多半年，再升回金陵，此事委屈他了，你好生寬幾句。”

陳慶一一應了，見皇帝無意再說，便退了出去。

青漓躺在床榻里頭，約約的也聽了個大概，心頭頗有幾分。

在英國公府見到皇帝那日，也跟著見到了元城長公主，說實話，那時候，對這位長公主的印象并不好。

再加上之后季斐斐之事的影響，就更加惡劣了。

可是到現在，聽了此事之后，也很難拍手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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