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蘭見王裕匆匆追來，眼中閃過一翳。

不聲地了挽著慕灼華的手：“王裕公公，陛下既有妹妹們作陪......”聲音甜得發膩，“我與姐姐就不去湊熱鬧了。”

王裕后背瞬間沁出冷汗——這秦貴嬪在熙貴妃面前說這些話，意何為？！

“貴妃娘娘，”他急得聲音發，“陛下特意囑咐老奴來請您......”

慕灼華眸淡淡掃過遠涼亭：“去回稟陛下，本宮乏了。”

話音未落，忽覺腕間一。

玄龍紋袖口掠過眼前，赫連梟不知何時已至后，一把將帶懷中。

帝王上清冽的龍涎香混著酒氣撲面而來：“好不容易見你出趟宮門.......”溫熱呼吸拂過耳垂，“陪朕待會兒？”

他上的酒味想必是剛剛塔娜貴人的葡萄酒撒了些在他袖袍上沾染的。

慕灼華掙了掙，卻被箍得更：“陛下不是正與風大人對弈？”

“棋局哪有你有趣。”赫連梟低笑，不由分說扣住的手指往涼亭帶。

秦芷蘭僵在原地，繡鞋狠狠碾過地上落花。

“參見熙貴妃。”

風瀾與眾妃嬪齊聲行禮。

諾敏才人低垂的眼睫輕，指尖不自覺地絞了帕子——

本來見陛下的機會就不多......

赫連梟執起慕灼華的手，將引至棋案前：“妃替朕接著下這局。”

慕灼華眸微閃：“臣妾棋藝淺，恐掃了陛下雅興。”

風瀾聞言眼前一亮。

若能贏了熙貴妃，那陛下的承諾——是不是也算數？

“無妨。”赫連梟指尖拂過腕間玉鐲，“不過是消遣罷了。”

塔娜貴人手中的團扇驀地停住。

與諾敏換了個眼神——陛下日日宿在昭華宮還不夠嗎？

連這片刻的閑暇都要......

風瀾眼中一閃，指節輕叩棋盤：“貴妃娘娘既接手這局棋，不知臣與陛下的賭注......”

慕灼華指尖微頓，黑子懸在棋盤上方：“賭注？”

“既然陛下與風大人有約在先......”

作勢要起，卻被赫連梟一把扣住腰肢。

赫連梟的息拂過耳際，帶著龍涎香的溫熱：“盡管下。”

他嗓音低沉如陳釀，裹著不容抗拒的威，“一個賭注罷了，朕還輸得起。”

赫連梟不著痕跡地掠過腰間，慕灼華子一，險些不住手中黑子。

抬眸間，正對上棋盤上黑子的大好局勢——赫連梟的棋藝凌厲霸道，此刻已為鋪就半壁江山。

這些日子閉宮不出，確實悶得慌。

眼前這局妙棋路，倒勾起了久違的興致。

“那臣妾......便獻丑了。”

諾敏手中的冰鎮葡萄猛地一。

看著帝王眼中罕見的溫，心頭一刺。

“過來。”

赫連梟突然朝招手。

諾敏心頭狂跳，碎步上前。

卻見帝王修長的手指捻起一顆晶瑩的葡萄，慢條斯理地剝去紫皮。

在慕灼華凝神思索的間隙，他將飽滿的果遞到邊。

慕灼華目仍鎖在棋盤上，下意識啟含住。

鮮甜的水在齒間迸開，無意識地了角，毫未覺旁帝王驟然暗沉的眼神。

赫連梟低笑，又剝了幾顆。

他喜歡看這樣專注的模樣——眉心微蹙，長睫如蝶翼輕，連他喂到邊的葡萄都吃得渾然不覺。

直到——

“怎麼會......”

慕灼華突然咬住下。

明明方才黑子還占盡優勢，不過幾步之差，白子竟已合圍之勢。

無意識地推開又一顆遞到邊的葡萄，指尖在棋盤上懸了許久，遲遲未能落子。

赫連梟眸一冷，掃向對面突然直腰背的風瀾。

那一眼如刀，驚得風瀾手中白子“啪嗒”落在棋簍里：“臣......臣突然想起樞院還有要事......”

“急什麼。”

赫連梟接過宮婢遞來的帕，慢條斯理地拭著修長的手指。

待凈手完畢，溫熱掌心重新覆上慕灼華腰間。

“貴妃難得有雅興。”

塔娜手中的象牙團扇合攏，扇骨在掌心留下深深紅痕。

看著帝王指尖把玩著貴妃的青，心頭涌起一陣酸，陛下何曾大庭廣眾下與妃嬪如此親？

此時白子分明已占盡優勢，只需一子便可鎖定勝局。

可對面帝王似笑非笑的眼神，風瀾執棋的手懸在半空，進退維谷。

——贏了貴妃，陛下可能得掉他一層皮；可若輸了，心心念念的婚事......

風瀾在陛下又一眼刀下，手一抖，本該落在天元的白子生生轉了個彎，落在無關要的邊角。

慕灼華眸一凝。

雖不善棋藝，卻也看出其中蹊蹺：“陛下耍賴。”

赫連梟低笑，突然握住的手腕，帶著將黑子落在意想不到的位置。

因著風瀾方才的“失誤”，這一步竟瞬間扭轉乾坤。

“朕怎麼舍得讓輸？”

赫連梟低沉的嗓音還縈繞在耳畔，慕灼華便覺腰間一，整個人被帝王抱坐在膝上。

玄龍袍上的金線云紋硌得側微疼。

“繼續。”

帝王淡淡掃了風瀾一眼。

風瀾執棋的手微微發。

棋盤上，他眼睜睜看著帝王骨節分明的大手覆在貴妃纖纖玉指上——

若落子得當，那手便只溫把玩的指尖；若舉棋不定，便帶著將黑子落在最致命的位置。

“啪。”

最后一枚白子無力地落在邊角。

風瀾結滾：“陛下，臣......輸了。”

慕灼華看著滿盤狼藉的白子，耳尖微紅，靠在他肩頭小聲道：“是臣妾輸了......”

赫連梟輕笑，指尖卷著一縷青：“不過消遣罷了。”

目轉向風瀾時，多了幾分深意，“那個賭注，朕準了。”

“謝陛下恩典！”

風瀾躬退下時，余瞥見帝王正親昵地為貴妃拂去鬢邊落花。

他忽然生出個荒唐念頭——若高高在上的神祇，終有一日為跌下云端，該是怎樣景？

待眾人散盡。

赫連梟掐住慕灼華的腰肢，將人轉過來面對面。

“今日怎麼肯來花園了？”

慕灼華進他深淵般的眼眸，里面翻涌的幾乎要將人溺斃。

方才眾目睽睽之下，他執手落子的溫度還殘留在指尖，喂到邊的葡萄甜得發膩——

都是戲。

忽然輕笑，劃過帝王襟：“臣妾若再閉宮不出，怕是要被傳禍國妖妃了。”

赫連梟已經半月宿在昭華宮，只是慕灼華冷淡待他，并未侍寢，可旁人卻不知呀。

后宮中只有幾人知道，貴妃與帝王正在冷戰。

赫連梟眸驟暗，扣住后頸近：“那不妨......”溫熱的呼吸糾纏。

“禍得更徹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