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是真累了,有江折的味道縈繞,才剛說完話就睡了過去。
江折聽見的呼吸聲平穩下來,將空調溫度又開高了些,替將被子掖好。
南枝又開始夢見了那片桃林。
是和江折的婚后生活。
沒有和古代婚后一樣將發盤起,仍保持著垂髻,發間別著一支桃花銀簪。
他們沒有孩子,每天的日常是晨起舞劍,正午共同下廚做飯,晚間林間散步。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好些年,雖然平凡但是很安寧。
南枝以上帝視角見證他們過完一生,然后了無牽掛地離開人世。
倒有些羨慕。
只屬于他們的二人世界,沒有被喧囂塵世浸染,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境。
只是現實里的無法這樣做。
夢里的他們相依為命長大,家人為江湖反派所殺,沒有牽掛。
南枝有父母和至友在,有放不下的人。
睜開眼,目是隨風輕晃的水晶燈。
南枝倏地坐起,驀然想起禮堂那天水晶燈墜落的形。
飛快下床,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推開門就搜尋江折的影。
“阿言……”
南枝的聲音戛然而止。
前來匯報工作的員工也停了下來,錯愕地看著從他們小江總房間里出來的人。
江折起,邊外套朝走去,將服蓋在上,“這里沒地毯,腳會凍著,先進去。”
近距離間,他看見眼底的驚慌和不安,低聲問:“做噩夢了?”
“沒有。”南枝搖頭,攥上他擺,聲音微微抖,“我只是突然想起那天你為了保護我被水晶燈砸傷的場景。”
江折抬眼看向后房間的天花板,隨即了然。
他嗓音溫潤:“枝枝,我沒事。”
南枝想起黎昨天試探的問題,心底的不安更甚了幾分。
“阿言,你會一直留在這里吧?”
聽出語氣里的不安,江折溫下眼,“會的。枝枝在哪,我就在哪。”
員工早就抱著文件默默地識趣離開了。
等南枝回了房間,江折才剛剛的員工進來繼續匯報。
他強忍著笑意,說話時還帶著憋笑的音節。
江折抬眸幽幽睨他一眼,“你覺得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完麼?”
員工的抿一條直線,老實搖頭。
“這幾個地方再完善一下,”江折沒有要訓他的意思,指出了幾個缺陷,“下去吧。”
他立即鞠了一躬退出辦公室。
回到樓下的辦公區,迫不及待地和同事分。
“之前我聽常經理說小江總有朋友的時候還不信,剛剛我親眼看見才相信!”
旁邊的同事立即八卦地湊過來。
“真的嗎?他朋友漂亮嗎?”
男員工用力點頭,興道:“超級漂亮的!尤其是剛睡醒從小江總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有一種很人的破碎。”
“這麼說小江夫人還在辦公室?那我一會兒借口上廁所,看看能不能見。”
“怎麼,手上工作都做完了?上都閑啊。”
陸承嚴肅的聲音自帶擴音效果,響徹整間辦公室。
“上次我就說了,工作時間止聊八卦。聊就罷了,還偏偏被我逮住,”他環顧一圈,眼神凜然,“作為懲罰,扣除你們這個月績效。”
他們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底抱怨自己倒霉。
上次八卦被陸總逮了個正著,他只是口頭警告,可這回又被上了,只能含淚接懲罰。
陸承是下來拿文件的,沒想到又抓到他們在聊江折的八卦。
他了眉心,敲響江折的辦公室。
“進。”
陸承推門進去。
見是他,江折訝然,“舅舅,您進來不用敲門。”
他冷嗤一聲在沙發上坐下,“換做平時我的確不用敲門,可今天枝枝不是在你辦公室里麼。”
上次江折生日他路過看見他們在,這次他要是直接進來,可保不準又看見什麼畫面。
江折難得地噎住。
陸承看了眼房間關上的門,“還在休息?”
江折正要說話,南枝就拉開門出來。
“舅舅。”
陸承輕咳一聲:“我打擾到你休息了麼?”
南枝在單人沙發上坐下,“沒有,是想和您聊會天。”
“我的時間可寶貴了,”他上這麼說,坐姿還是放松了些,“你想聊什麼?”
“想了解幽瀾島,還有陸振海。”
陸承一怔,挑眉看,“為什麼想知道?”
南枝應:“有備無患。”
擔心黎試探的疑問是有跡可循,害怕會有這樣的一天發生。
陸承倒了杯茶,“幽瀾島坐落在奧克維爾的霧紗湖上,是一座人工島。離奧克維爾陸地有些距離,要登島只能經過老爺子的許可。
至于老爺子這個人,枝枝,你或許已經大概了解。他是個很明的商人,和陸蕭然行事風格基本相像,只不過他更老道,也更面。
當然,這并不是褒義詞。只是干凈的事是由他來做,看不見的骯臟,藏在黑暗里那些見不得的事,不會經由他手。
他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最為在意的是自己的名聲和地位。陸氏是他的心,哪怕已經地位足夠穩固,他還是會擔心以后他不在,陸氏會倒塌。
所以他在選擇繼承人這件事上,分外仔細。哪怕是過去被當棄子的祈言,他也一樣能毫無愧疚心地撿回去利用。枝枝,不必對這樣冷冷心的人抱有什麼尊重和改變他理念的意圖。”
南枝安靜聽完,臉上緒淡然。
“我知道。”面前的茶水已涼,才端起喝完,“我不會對這樣的人抱有什麼同心的。”
連馮斯年都不會原諒,更別提陸振海了。
南枝問:“他如何?”
“老爺子有專屬的私家醫生,每個月都會上門檢查,”陸承替倒滿茶,“醫生的保工作做得很好,除了老爺子本人,其他人不會知道一點消息。不過看他的神狀態,倒是還不錯。”
他輕嘆:“以他的財力和能到的醫療資源,怕是冒都難得。”
南枝搜過陸振海的資料,只有淺顯的部分,還有那些他想讓外界看見的正面新聞。
百科里陸振海的照片,神飽滿,全然不像已經年過七十歲的老人。
雖是笑著的,可眼神鋒銳,像只鷹隼。
過照片,南枝就知道他是個善于掩飾的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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