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歲晚后背冒出冷汗，臉泛白。

左右為難之時，沈葉初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歲晚，你也真是的，昨天和我去逛街，把送給宴禮哥的禮都落下了。”

握了下云歲晚冰涼的手，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瞬間心臟落地，仿佛劫后余生。

云歲晚順勢應道：“幸好你及時趕到，不然我上就被人扣了一口大鍋。”

“什麼大鍋？”沈連溪等人姍姍來遲，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急著護短：“我們歲晚這麼好，誰誣陷你，那就是道德敗壞，喪盡天良，是非不分，蠢笨無知，臉皮厚道地球都無地自容。”

云歲晚：“……”

沈葉初默默為自己親哥舉了個大拇指。

空氣中充滿尷尬，安靜地令人腳趾摳地，沈連溪不明所以地撓撓頭。

只有被說中的江心弈臉白一陣青一陣。

笑容僵勉強：“我就說歲晚準備了很久，怎麼會忘呢？”

云歲晚沒理會，將禮親手遞給季宴禮：“哥，祝你生日快樂。”

沈葉初準備的東西，自然是拿得出手的，但卻不是他想象中的袖扣。

季宴禮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著手上的禮卻沒，非但沒有喜悅，好像心更差了，神怏怏的。

心里咯噔一下，忐忑不安，剛才讓江心弈難堪，他說不定會借此為出氣。

云歲晚暗諷自己逞一時之快，苦在口腔里蔓延，垂眸掩去神。

剛想就此給管家，最終還是被季宴禮接了過去。

不過結局都是一樣的，他看也不看轉手扔給了傭人。

“季爺爺，這百年野人參可以補脾益肺，生津養，安神益智，希您永遠健康。”江心弈說著吉祥話。

百年人參已是難得，更別說還是品種質量上乘的野人參。

“好好好，”老爺子高興地仰頭大笑：“從小到大還是你最心吶，我要是有你這麼懂事的孫就好了。”

江心弈立即話中有話：“不是孫也沒關系呀。”

老爺子心領神會，連連稱對。

云歲晚角微僵，心也涼了半截。

小時候的不是沒有做過討好人的事，笨拙且謹慎地希他能喜歡自己一點點。

不過得到的只有白眼罷了，次數多了之后，也就不再做這些無用功。

暗地里攔住差點兒口而出的沈葉初，云歲晚用眼神告訴：沒用的。

沈葉初氣得眼睛都紅了，鼓著腮幫子替生悶氣。

老爺子話里對江心弈的贊賞，話外何嘗不是對云歲晚的諷刺？

任誰都能聽出來，卻都不敢明說。

周時澤他們就算不認同，也只能沉默。

不過……

凡事皆有例外。

“爸，你這是在責怪宴禮不夠懂事？”

誰都沒想到，一直和季允城談話的季世鏡竟分了個神在這兒，冷不丁開口。

巧妙的轉移了矛盾。

知道小叔是在給解圍，云歲晚錯愕地看了他一眼。

和季小叔好像并不。

同樣到詫異的還有季宴禮，但還是順勢接話：“是我的錯。”

老爺子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一個兩個都護著這個養。

瞪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岔開了話題。

江心弈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畫面，面目有片刻的猙獰，卻很快掩藏在溫和善的面之下。

其實一口牙幾乎被咬碎，滿心不甘。

嚴子穆沒能毀了，宴會上既沒能讓丟人現眼，季小叔竟然還幫說話。

云歲晚比想象中還要有能耐！

沒關系，來日方長。

……

溫韻抱著微微到炫耀了一番，終于心滿意足地回來。

一會兒不見，微微上多了不東西，那白藕似的胳膊戴滿了手鐲，懷里還抱著一堆金閃閃的件。

云歲晚哭笑不得，這是被帶著去掃劫掠了吧。

“不要白不要嘛。”溫韻心安理得地對說，神驕傲。

剛被放下來的微微，還沒口氣，又被沈連溪等人團團圍住。

“歲晚妹妹，這是你閨？錯不了，這麼可，也只有你生得出來。”

“啊啊啊啊啊這長得也太像洋娃娃了吧！歲晚你早說你有個這麼可的兒啊，我保證散盡家財也要給買糖吃。”

“小微微，一聲叔叔聽聽，叔叔給你買漂亮的小子。”

沈葉初護崽子似的將微微護在后，嫌棄出聲：“你們太猥瑣，把我家微微都給嚇到了。”

云微從背后出一顆圓溜溜的腦袋和一只小手，聲氣道：“外婆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哦！”

言外之意，想聽叔叔，先表示表示。

云歲晚扶額，這都從哪兒學的啊。

“啊，萌死了。”有人捂著口慨。

“……”

看著眼前熱鬧的一幕，勾了角，扯出一道的笑，清澈明亮的眼底映著璀璨燈，整個人仿佛被包裹在暈之中，神采人。

在看別人的同時，也有人正在看著。

忽然，季宴禮收到管家帶來的消息，張說了什麼。

等管家離開后，他將手里的酒杯放下，提步朝著季老爺子走過去。

“爺爺，您回國，歲晚也準備了一份薄禮。”

云歲晚的確給老爺子和小叔都準備了見面禮，但并沒有和季宴禮說過，也不打算在宴會上拿出來。

正疑著，就見管家領著一群人搬來了一副字畫真跡。

從老爺子立馬緩和的臉可以看出，這個禮算是送到了他心坎兒上。

但這不是準備的。

“這不是前幾日在國外被高價拍走的文嗎？”有人認出來，驚呼出聲。

“好像是東晉畫作，唐摹本，一直失在外。拍到了幾十億。”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國，云小姐這禮已經不能用有心來夸贊了。”

“季老，您有一個好孫啊。這哪兒是薄禮啊，這明明價值連城，意義非凡啊。”

這麼一比，剛才被吹噓的百年人參好似螞蟻遇大山般渺小。

“可不是嘛。”滿是贊賞的語氣從門口響起。

眾人看去，驚住。

竟是剛剛上任的趙市長。

“季老，您可是有了一個再好不過的孫啊。”趙市長笑著對季老說。

“哦？”季老爺子渾濁的眸子掠過云歲晚，半信半疑：“趙市長和認識？”

“豈止認識啊，我還要好好謝謝呢。”

趙市長將的事跡說得天花墜，三句里有兩句都在夸獎。

老爺子眼神漸漸發生了變化。

越聽越恥，云歲晚實在扛不住，默默走出去氣。

在花園里站了沒多久，后方傳來腳步聲。

轉，看到江心弈的時候并不驚訝。

眼皮微挑，不想與之過多接，錯開眸子，面無表地離開。

卻在肩而過之際，聽到厭聲罵道：“云歲晚，你怎麼這麼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