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響讓季宴禮瞬時睜開眼，目跟隨著父親，直到他在床邊坐下。

“……”

“歲晚呢？”

季宴禮乍然開口打斷父親的話，相比于自己的狀況，他更關心這一個問題。

季允城閉上，又看向他說：“歲晚和你況差不多，在另一間ICU，只不過還沒醒。”

季宴禮那口氣還沒完全松開就又提起來，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

慶幸在這場慘絕人寰的車禍里，歲晚還活著，只是和他一樣了傷，又擔心了這麼嚴重的傷，依舊昏迷不醒。

應該很疼……

連自己都難以承上這種程度的疼楚，要是醒過來，會不會疼得小臉煞白，出眼淚來？

云歲晚從小到大好強的子，好像沒有看過因為疼而掉眼淚的時候。

這麼想著，季宴禮又變了想法。

那還是讓晚點兒醒過來才好。

“你覺怎麼樣？難嗎？”季允城問出剛才被他打斷的問題。

季宴禮回神：“還好。”

“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季允城說：“看你的狀況，等醫生松口。”

兩個條件沒有一個是他能決定的。

季允城很簡單委婉地告訴他，現在別想著出去，一切聽醫生的。

季宴禮現在的依舊十分虛弱，強撐到現在只憑著對云歲晚的擔心。

現在得知就在隔壁，神經稍一松懈就近乎昏睡了過去。

ICU只被允許探視十分鐘，時間一到，季允城就走了。

或許是還很虛弱的緣故，季宴禮思維的敏捷大大降低，沒有察覺到他的的異樣，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之后的一周，季宴禮大多時間依舊是昏迷狀態，每次醒來問的第一句話都是：“歲晚醒了嗎？”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沒有。

他的素質本來就不錯，如今積極配合治療，恢復的也很快。

一周多的時間，他就轉去了普通病房。

可以下床，但躺的久了，部有些萎，活范圍只能堅持在病房里。

季宴禮一聲不坑。

但溫韻每次進來都會看到他扶著墻慢慢挪步子，表專注而認真，比以往做任何事都要耐心，都要嚴肅。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想早點兒恢復去看歲晚。

距他蘇醒到轉來普通病房，一周多的時間。

再說歲晚還在昏迷就說不過去了，大家一致轉了口徑。

說歲晚已經蘇醒，只是還太虛弱，依舊在重癥監護室里。

季宴禮想到自己醒過來之后，也經歷了一段極其不穩定的時期，應該比他的時間更長才對。

也就沒起疑。

病房里有電視，季宴禮也沒有看電視的習慣，但季允城還是以防萬一拔了電源和網線。

醫生嚴令止他看手機，父母看得比他們還要嚴格。

季宴禮連手機的影子的都不到，只能每天沒事的時候做康復訓練，看看書。

沈連溪和周時澤幾乎每天都來，和他閑扯一會兒，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還要順走兩個水果。

江心弈也來過幾次，只是連他的面都沒見到。

沈葉初倒是一次也沒有來過，看歲晚的時候也沒有順路過來一回。

他知道因為歲晚的事看自己十分不順眼，無力反駁。

之后也就沒放在心上。

“兒子，別練了，過來歇歇，和我聊聊天。”

溫韻一進來就看見他又扶著墻走路，姿勢比前幾天看著好多了。

他們知道，等季宴禮恢復的時候，歲晚的事也就瞞不住了。

這些天，一有空就過來，在病房里收拾收拾東西，和兒子說說話。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兒子話，大多時候也是在說，不過他每次都會聽得認真。

溫韻只有讓自己忙起來，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想歲晚。

季宴禮知道母親可能被這次事故嚇到了，所以才會頻繁找自己聊天。

他沒說什麼，很慢地走過去。

溫韻拿了一顆蘋果在手里削皮，說：“別太勉強自己，也別著急，總會恢復的。”

“嗯。”

季宴禮上應著，其實并沒有聽進去。

想到什麼，溫韻隨口問他：“對了，你那個朋友怎麼樣了？”

他住院這些天也沒見他朋友過來看他。

總不能不知道……

季宴禮微僵了一瞬，沉須臾，說：“……出了一些事，不能過來。”

“什麼事？要不要家里幫忙？”溫韻擔憂道。

“沒事，主要還是要看自己。”

聽他這麼說，溫韻稍稍放心，突然又想起來：“那這些天找不到你，豈不是急壞了？”

季宴禮順著點點頭，接著開口：“所以把手機……”

“你把聯系方式給我，我給報個平安。”

“……”

溫韻催促道：“快點兒。”

季宴禮無法，只能隨口說了一串數字。

語速稍快，溫韻還沒聽清就結束了，氣笑了。

“媽，蘋果削好了嗎？”

“別轉移話題，你……”

正在季宴禮無奈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他眼尾掃過去，頓住。

是一直沒來過的沈葉初。

心里驀然一，以為是來替歲晚給自己捎話。

季宴禮目灼灼地看著，面上卻依舊淡定。

沈葉初直直看向溫韻，連個眼神都沒掃過去，是來找溫姨的。

“溫姨，可以出來一下嗎？”

病房里的人都一愣，季宴禮不太在意地垂下眸，眸幽淡。

溫韻應了一聲，起。

沈葉初點點頭，隨后關上門離開，去隔壁房間等著。

始終沒辦法心平氣和地面對季宴禮，歲晚這一生大多崎嶇都是他帶來的。

很難不怨恨他。

葉初來找，大概率是為了歲晚，溫韻間干，酸脹直沖眼眶。

深吸一口氣，下緒，吩咐保鏢在外面守著，推門進去。

“溫姨，歲晚生前讓我把這個東西給你和季叔叔。”沈葉初拿出一張信封，直奔主題。

沒打開過，并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看著它，又想到人，心里很是難。

溫韻著手指接過來，薄薄一層，方方正正的，像是卡片之類的東西。

打開，把里面的東西倒出來，竟然是張銀行卡。

頓時了然，拼命忍著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