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姜點了一下頭,轉回去,仍自踏浪而走。
命運長河浪聲遙遠,像是間隔了很長的時代。
在離開的那一刻,不知為何,心中忽然響起一個悲傷的聲音。人的記憶,果然是從聲音開始——;
「姜割下這縷頭髮,代首為誓,與大師相約。此生雖不能剃度,但已視大師為親人。大師走後,姜一定好生看護懸空寺,讓大師香火不絕,金久……啊!」
曾經苦覺在他面前裝死,離莊之後愈發抑的他,因而吐心聲,表示早已視其為親,但還是死守底線,不肯拜師……
最後那一聲「啊」,是苦覺的回應。苦覺當場跳起來,給了他一頓胖揍,然後揚長而去。
後來苦覺真箇走了,他卻沒機會在他死前說些什麼。
真正的離開,不讓人有道別的準備。
姜揮了揮手,消失在命運里。
……
苦命獨自靜了一陣,才放開長篙,任由命運之波瀾,推著他和他的渡舟往回走。
師父悲懷當年臨終時,把他進房間裡,問他方丈之位,誰人可繼。;
他說苦覺靈慧質真,最佛。
又說苦諦為人方正,事端嚴。
又說苦病是金剛秉,有佛子真心。
但師父都不言。
最後師父說:「你的命最苦,你來做這個方丈吧。」
這句話,當時他並不理解。
……
……
鎮河真君在追溯歷史、巡察神俠真的時候,被神俠和昭王聯手伏擊,遂起大戰——一戰殺神俠,逐昭王,震驚天下!
這是平等國自創建以來,最慘痛的一次失敗。
這也是姜「三論生死」的第三論,真正做到了人間無敵,魁於絕巔!
尤其這一戰發生在【藏時】的歷史片段里,與姜魁於書山的消息,前後腳轟傳人間,更幾乎同時抵達觀河臺。;
子先生給的名聲還未被人們消化,而又聞山高一重,劍開新天。
觀河臺上的超之戰還未結束!
黃河之會的主裁判,已經帶著神俠的死訊回返。
聚集在和國的比賽觀眾,自然是人聲鼎沸,難以想像這樣的戰績竟然真箇發生,簡直像聽說書一般!當然他們也不太理解,為何原天神眉飛舞……
也不是您原天神去打的啊!
莊鳴玉是和國外樓境的天驕,拿著和國的正賽名額,在觀河臺上正賽一游——報報跟不上,實力實力也跟不上。確實是拼命了,但確實是打不過。
原天神都氣得差點代打,不過祂畢竟講規矩,答應了姜主裁不鬧事,就老實地坐在家中。
這時他便湊上來,大為震驚,甚至沒能控制住音量:「就是您賽前指點了那麼一下,鎮河真君竟就魁於人間!咱們和國這個正賽名額,完全是您的蔭澤啊!」;
「姜能打是他的造化,本尊不過指點他幾句,蹭什麼功勞?往後不許再說!」白眉青眸的年,頓時眼睛一瞪:「去去去!本尊最討厭阿諛之輩!」
偉大尊神不耐煩地揮手:「先升個三級去做大祭司吧,用繁忙的工作來彌補你的罪過!」
……
不同於和國的沸反盈天,觀河臺上,卻十分靜默。
書山上的戰鬥報,才通過各種方式落在觀河臺,在眾天子眾強者心中翻騰未休。
下一刻姜便天海而來,袍角飄卷,長河靜如鏡!
去時孑然一,歸時一人獨劍。但已沾了一條太夠份量的人命。
他的形,也因此似乎有了幾分額外的威嚴。
就連又哭又笑的混元邪仙,也歪過頭來,瞧著這尊從天而降的天君,一任連番的攻擊落在祂上,只咧開,似乎好奇來者何人,怎麼有這般氣勢。;
「好能……擺譜。」祂說。
姜恍如未聞。
接天海貫長河的【定海鎮】,緩緩沉河底。九鎮石橋,發出朦朦的。
鎮河真君回到了他最忠實的觀河臺,先看向場邊的斗昭:「你剛才是不是來了?」
斗昭抬起冷峻的眉:「什麼?」
即便是無敵衍道,也無法跟一個裝聾的人流。
姜果斷挪開目,看向正全神貫注與混元邪仙大戰、似乎沒注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的洪君琰:「黎皇給了我神俠的線索,雖然線索並不準確,所幸還是遇到了。今斬命而還,不知陛下滿意否?」
「快哉!」洪君琰提戟分霜雪,豪邁長嘯:「鎮河真君為天下誅此兇!當浮一大白!」
姜又道:「黃河之會宋國舞弊事,貴國沈明世善治獄,不知他審沒審明白?」;
「正在審!」洪君琰給出確定的回應:「三日之,必有結果!」
姜又道:「我以黃河之事,前往問責宋皇,因其傷重不能行。子先生說,同樣勾連人魔,攪黃河之會,宋皇何責,黎皇何責——黎皇以為如何?」
「此言公允,朕無異議。」旒珠之下,洪君琰只有慨然:「人非聖賢,不免有疏。朕與宋皇當為天下表率,以求公正之神!黃河之會乃人族盛會,繫於萬古,類似的事不可再發生——便從此誡。」
他實在是配合。
雖仍不免標榜自我,挽救為雪原皇帝的尊嚴,但也事事有應,能做的讓步都讓了。
姜按著劍,這時才看向混元邪仙。
混元邪仙仍然歪著頭看他。
只是隨意地左一掌右一掌,迎接觀河臺上的諸方挑戰。;
那張殘留口水、鼻涕和眼淚的臉,怪異地扭曲地笑著,幾乎讓姜認不得。
很難相信這是那位風儀獨的清貴仙師。
姜手一抹,天海如傾。
瞬間翻滾的天道力量,令魏玄徹都微微側目。
倒是洪君琰不避不讓,愈斗愈勇,本不擔心姜在背後給他來一下。
但天道的浪花,在空中卷過,只是在混元邪仙的臉上一抹,幫祂洗淨了污濁。
飛流如鏡能自照。
仍然是俊朗中年人的模樣,仍然是仙風道骨。
黑髮之中,有兩縷流雲般的鬢白。
唯獨那雙曾經清亮的眼睛,現今渾濁得瞧不清,便如孽海之濁水,灌進了眼睛。
祂只是看了一眼消逝的飛流,水鏡中的自己……曾經最重風姿,一舉一為天下之儀的禮師,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鏡中的自己!;
祂的視線呆轉著,愣愣地看著姜,不理解這是在做什麼。
這比最開始那個武夫的拳頭,還要輕很多。
在祂承的所有攻擊里,這一擊最是微不足道,但卻帶給祂最巨大的,令祂怔然沉默。
如孽聚,心似禍結。渾渾噩噩,惡業無邊——這即是祂此刻的顯現。
憤怒、貪婪和恐懼,全都不能祂。
直到有人遞出名為「尊重」的一劍。
「啟用山河璽吧。」六合之柱上,中央天子的聲音道:「菩提惡祖和澹臺文殊不會再頭了。」
無盡禍水中,水下亦有群山綿延。
武夫王驁獨立其中一山巔,垂手眺遠:「堂堂菩提惡祖,澹臺文殊!就這樣認了嗎?」;
菩提惡祖並不回應,只推著怪誕的樹影,沉下禍水更深。
倒是有一尊污濁水人,搖搖晃晃地爬到對面山上,發出無意義的笑:「技不如人,該認就認。」
「也不能說技不如人。」王驁微笑著看祂:「拴著鐵鏈跟人下棋,一旦占優就被鎖起來……怎麼能贏?」
污濁水人晃了晃腦袋:「倒是知音!」
王驁往前一步,與之迎面,輕描淡寫地一拳前轟,這尊水人便破滅,往後浪濤空,往後群峰盡折!
在禍水深,轟出了一片巨大的空。
他側回,似已及澹臺文殊藏的位置,仍然笑著:「現世雖已不,不考慮咬我一口嗎?食我,武道真功!」
澹臺文殊的聲音,桀桀在水中,而漸行漸遠:「你若未散功德,倒是好食。現在麼……徒然硌牙!」;
王驁靜佇不語,直至聽到了一個懶懶的哈欠聲。
……
誰都知道放任混元邪仙在臺上折騰,能夠消耗景國更多的力量。
但在這樣的時刻,當中央天子提及啟用山河璽,沒有一位霸國天子表示異議。
他們願意調九龍捧日永鎮山河璽,讓混元邪仙的消亡,為無可挽回的既定事實……進一步減禍水的力。
諸天之爭,即於此刻。霸國擔責,正在其時。
豈不見未霸天子的洪君琰,都還在臺上拼命!
眼見諸帝敕命,天地搖。
姜靜然一陣,還是開口:「各位陛下,我曾經追溯魔歷史,在神話時代的尾聲,看到了許懷璋,因此得授《仙道九章》。」
他立而禮:「超者立於現在,超於時空,除非有意等待,理當不會再出現在過去。且又一證永證,過去現在未來都如一……既然我有這次經歷,見到了清醒的祂。說明混元邪仙或許不是完全瘋癲,祂可能在某些時刻,是有理智存在的。」;
中央天子的聲音波瀾不驚,威福難測:「你想留祂一命?」
「豈敢妄言!」姜當即搖頭:「諸位陛下的決策,必然高瞻遠矚,定衡乾坤,在下才疏學淺,見識不足,斷然沒有干涉的心思。」
他殺了神俠,退昭王,已是當世最強絕巔。但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指點世上所有的事。
絕巔之上,還有超的力量存在。
一個黃河之會,讓他當家做主,就已經是天時地利人和之下的僥倖!
有些話,哪怕是在全盛狀態,也不可輕言。況且他損失四尊法,正是虛弱的時刻。
「只是——」
他拱手拜道:「誠知混元有所不同,不得不向諸位陛下實言,以期周全現世之法。菩提至惡,無罪孽謀,都無可赦。唯獨這渾渾噩噩者,或非現世之敵……」;
他又補充:「孽海之事,全憑諸位鈞裁!我只是提供一點自己的所見,以得君知。僅此而已,未敢他求。」
中央天子並沒有說話。
東天子的聲音便在這時悠悠響起:「鎮河真君。」
姜立即躬而禮:「陛下!」
昔日紫極殿裡站崗的年輕國侯,今日在觀河臺上,仍是站崗的姿態。
卻已三論皆勝,魁絕天下。
東華閣里披上的紫,已經變了現世的長霞。
得鹿宮外靜佇一夜的影,不知覺竟巋然接天!
這位一手創造了霸業的皇帝,聲音從來是不現喜怒的,仍然遙遠似最初。但姜聽得,句句在耳邊。
「今混元邪仙,墮於孽海,存於孽海,也繫於孽海。」;
「無關於善惡,抑或渾噩清醒。」
「現世滌孽海,禍水覆人間,這是本的立場!」
東國的皇帝道:「無論祂在哪個歷史片段贈你《仙道九章》,現在祂是混元邪仙。」
姜深深一禮:「晚輩……教。」
觀河臺上的這超一戰,自然不為現世傳映。
能在現場觀戰的強者,都莫非絕頂。
當九龍捧日永鎮山河璽的虛影,在長河上空緩緩凝現,所有人都到一種浩大恢弘。
即便「魁於絕巔」的姜,亦不免自覺渺小!
最後的時刻已經來臨,唯獨混元邪仙仍自不知。
公孫不害、吳病已、洪君琰、魏玄徹、姬景祿、閭丘文月……;
攻勢如,氣象萬千。
祂在天崩地裂的場景里,怔然遙。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重生於天下六大宗之一天嶽山弟子,因有前世記憶而誤修鍊,艱苦求存,步步攀登,跨正魔兩道,橫壓世間,成就無上劍神。
他是最強醫仙,混跡都市,風生水起。他是最強男人,花都逍遙,群芳來襲。他是方川,他只想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奈何美女前仆后繼,他表示,坐懷不亂真的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