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后,這場氣氛詭異的同學聚會終于結束了。
電梯里只有郁綏青和霍應瓷兩個人,中間間隔的距離卻像一條銀河。
郁綏青神淡淡,大概是不太想理會他。
見表沒半點松,霍應瓷試探道:“不高興了?”
郁綏青緩緩看向他,語氣冷漠而直接:“不要向別人我們的關系,這不是你想要的嗎?現在又是在干什麼?”
霍應瓷回答不上來,一時哽住。
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只是現在確實對于公布關系這件事不再介意了。
甚至看到韓章祺停留在郁綏青上的灼熱視線,心里的不爽就油然而生。
“韓章祺以前是喜歡過你吧?怎麼,怕被他知道?”
“好端端的你突然提他干什麼?”郁綏青覺得他無理取鬧,有些不耐煩,“跟他又有什麼關系?”
也許是因為在醫院待久了,郁綏青在待人接方面也開始講究事事周全。
對高中同學們瞞他們之間的關系,明明可以省去不麻煩事,可霍應瓷偏偏不這麼做。
霍應瓷低頭凝視著地板,沉沉開口:“告訴他我們兩個什麼關系,省得他心里老惦記著你。”
“誰告訴你他惦記我了?你趴在他床底下聽見了?”郁綏青邊出電梯邊和他吵,緒快要克制不住,“再說了,就算他惦記我又怎麼樣?”
這話說出口之后,空氣仿佛凝滯。
“就許你和我結婚之后還喜歡著秦思存,不許有人惦記我了?霍應瓷,你要不要這麼自私啊?”
停車場里現在只有他們兩個,安靜得連彼此的呼吸都能聽見。
霍應瓷突然愣住,神晦暗不明。
到自己口的劇烈起伏,小聲反駁:“我沒喜歡。”
他復雜的眼神騙不了人,郁綏青嗤笑一聲,說:“這話也就你自己才信。”
留下這句話,轉就要走,手腕倏然被人拉住。
“我真的不喜歡小存,我……”
霍應瓷抓住了的手,話說了一半之后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開口。
心里太多緒雜糅在一起,霍應瓷語氣了下來:“總之,我真的不喜歡。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郁綏青嘆了口氣,轉過,定定地盯著他。
十幾年了,見證過一次又一次。
現在來說不喜歡,是不是晚了一點?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霍應瓷拉起的手放到自己前,“要是不相信的話,郁醫生不如把我的心挖出來看看?”
一貫的油舌。
到他心跳的起伏,郁綏青挪開視線:“想讓我被抓起來就直說。”
“今晚的事是我沖了,沒提前和你商量,對不起,我也不該隨便拿韓章祺說事。”霍應瓷率先低頭,“至于我和小存,以后有合適的機會,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相信我,好嗎?”
他說話時的語氣很誠懇,語速不急不緩,尾音帶著點繾綣的上揚,磁清潤的嗓音快要把郁綏青聽醉。
畢竟是合法夫妻,他都這麼說了,難道還能不給這個面子嗎?
就等吧,看看他到時候能解釋出個什麼。
郁綏青頜首:“你最好說到做到。”
關系終于有所緩和。
霍應瓷抬腕看了一眼表,問:“你怎麼來的?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不用,我自己開車了。”郁綏青干脆利落地回絕。
這次記住了停車號碼,輕車路地找到了自己的車。
還是那輛白的Smart,剛準備上車,突然發現后擋風玻璃被人敲碎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霍應瓷見狀跑過來,有些著急:“什麼況?”
洲際酒店是五星級酒店,按道理停車場里沒理由會有人東西。
他打量了一下被敲碎的玻璃形狀,皺著眉頭問:“要不要報警?”
車窗隙里夾著張紙,郁綏青取出來看了一眼,搖搖頭說:“不用了。”
“為什麼?”
問出這句話后,順著的視線,霍應瓷看見了玻璃上剩下的半張紅紙,約能看出來,紙上畫著AED的標志。
“我車里放了AED,可能是發生了什麼急況,有人敲碎玻璃拿去用了吧。”郁綏青把紙條遞給他。
紙條里寫了借用人的姓名和電話號碼,看樣子應該是真的了。
待了這麼久心外科,郁綏青見過太多心梗離世的患者。
已經在車上放AED幾年了,這是第一次到用上的況。
想到這里,不由得鼻頭一酸:“能幫助到別人就好。”
霍應瓷心里了一下,想安卻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口,只好說:“我幫你聯系4S店吧,把車送去換個玻璃。”
他聯系的效率高,運車司機沒多久就到了,簡單涉之后,汽車被送往4S店。
經過這場小風波,兩個人似乎都忘記了剛剛還在吵架這件事。
霍應瓷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走吧,帶你回去。”
郁綏青沒有拒絕。
心外科醫生的職業病開始發作,回去的路上始終心神不寧,記掛著那個用了AED的病人。
一番猶豫之后,按照紙條上寫的電話號碼撥過去,那頭卻無人接聽。
正當在思考AED其實是被人走了的可能時,手機震了一下,彈出來一條短信。
【車主,您好!剛才我的父親突發心梗,萬分急下使用了您車上的AED。現在我的父親況已經暫時穩定下來了,不知道您是否看到了我留下的紙條?您若是有空的話,我想和您談談賠償的事宜。】
逐字逐句看完,直到看見“穩定下來”四個字時,郁綏青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來。
注意到的變化,霍應瓷心下了然:“沒事了?”
“沒事了。”很明顯松了一口氣。
霍應瓷泛白的指節也不自覺放松下來,打趣道:“郁醫生又做了件好事。”
車里的線很暗,看不清表。
郁綏青輕笑:“畢竟霍機長當時救了這麼多人,我也不遑多讓啊。”
幽深眼底閃過一抹晦,霍應瓷角勾起一個輕巧的弧度,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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