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棠卻已經為他安排好了日程：“時間我也給世子殿下安排好了，子時睡，卯時起，一日三餐皆是從簡。我算過了，先生挑些重點來講解，是可以講完的。”

顧知行還是有些抗拒，覺這就是不可能完的任務。

沈今棠好像看穿了顧知行的想法，說道：“他們能不能講完，那是他們的本事；世子要不要聽，便是世子殿下的態度了。”

“世子殿下，您說呢？”沈今棠含笑著顧知行，那笑容似春風拂面，卻讓顧知行只覺得背后冷汗涔涔，脊背涼颼颼的，仿佛置于冰窖之中。

他微微吞了吞口水，結上下滾，轉便朝外走去，腳步有些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毫無著力之。

“世子殿下？”沈今棠輕聲喚道。

“本世子不走，去傳膳！”

顧知行的腳步未曾停頓，但他的話語卻在空氣中凝結，帶著幾分撐的決絕。

待他走出門去，顧知行才覺雙發，幾乎站立不穩，那疲憊之竟比剛打了一場架、正等候審判還要煎熬幾分。

他扶著門框，微微息，只覺心口悶得厲害，像是被一塊巨石著，不過氣來。

得罪了子，這后果可真嚴重。

瞧著顧知行的影漸漸消失在門口，沈今棠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如春日繁花驟然凋零，只余一片冷清。

眉眼間閃過一黯然，手指微微蜷，攥在一起，指節泛白，似是將滿腔緒都凝在了這握的雙拳之中。

“主，屬下無能，沒能護好二公子。”

流火跪地請罪，著幾分自責與愧疚。

星回則轉出去風，影沒在暗，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即便是早已知曉此事，再被提及，沈今棠的心還是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幾乎不過氣來。

微微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努力平復著紊的心緒，良久才緩緩開口：“不是你們的錯，我早該想到，依照他的脾氣，是寧死都不會走的。”

聽了這話，流火更是懊悔得無地自容，心中滿是自責。

他不僅辜負了主的信任，沒能將二公子救回來，更是連自己都被抓到，還連累了主去討好一個紈绔子弟。

他和星回的命，又怎值得主如此低聲下氣地去哄一個連幾個字都不認識的廢？

“主，我們回幽州吧，召集剩余兵力，反了這昏庸的王朝！”流火聲音里帶著幾分憤懣與不甘，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燒。

幽王一生忠心不二，卻慘遭小人誣陷，蒙通敵之名，最終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還有，依主的本事，本不該這般委屈，屈居于此，為一個紈绔做婢。

沈今棠聽到這話，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冷冽的氣勢撲面而來，得流火幾乎不過氣來。

“什麼時候，到你來教我做事了？”

聲音不高，卻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似是從牙里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如重錘敲在流火心上。

“屬下不敢！”

流火立刻跪倒在地，頭死死地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脊背僵直，不敢有毫彈，只覺后背冷汗直流，浸了衫。

“流火啊，你還是沒能改了你這沖的病。”沈今棠輕輕嘆了一口氣，抬手去扶流火，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我父兄為何寧死不從，亦不舉兵謀反？他們心懷天下，念及百姓，只盼天下安寧，黎民康泰。那幕后黑手本就心積慮，讓幽州軍隊背負通敵之名。你若讓我帶著幽州殘兵貿然謀反，豈不是正中其下懷，讓他們背上千古罵名？”

沈今棠微微頓了頓，目深邃，仿佛穿了時空，看到了那些冤魂的徘徊。

“大仇未報，仇人尚在，冤魂縈繞，仇人卻穩坐高臺，高枕無憂。即便我現在回到幽州，那些幽州舊部，他們會心甘愿聽從我的號令嗎？”

沈今棠看著流火，聲音中帶著一決絕：“流火，我要你們陪我留在京都，陪我手刃仇敵。”

“幽州，我們是要回的，但定要提著那罪魁禍首的項上人頭回去，用他們的來祭奠幽州亡魂。”

流火面難，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可那罪魁禍首乃是……”

沈今棠目如劍，直視流火，語氣決絕：“管他是誰，我只有這一條路，不，寧死！”

流火被沈今棠的目得微微后退一步，但很快又抬起頭，眼中閃過一亮：“主，那紈绔世子的噬心丸聽上去似乎頗有妙用，不如我讓星回去了來，仿制一批，日后必有用。”

沈今棠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白小瓶，輕輕晃了晃，倒出幾粒放在口中。

流火見狀，急忙手攔：“主不可！”

然而沈今棠卻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是幾顆糖丸，不過是用來嚇唬你們罷了。”

若是世間真有此等神藥，又怎會有這諸多謀算計？

看著流火略顯驚愕的神，又緩緩說道：“還有，日后改口，‘主’二字，再不許提及。至于顧知行，你們須尊稱世子殿下。”

“他可不是什麼紈绔，他是我們復仇的場券。”沈今棠的聲音和而堅定。

“是，主子。”流火低頭應道，眼神中著一敬畏。

“主子，世子殿下回來了。”星回輕推門扉，稟報道，聲音輕而恭敬。

沈今棠微微頷首，側眸輕輕一瞥，目落在流火上。

流火會意，起與星回立在一旁，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顧知行邁著大步闖進門來，見沈今棠仍端坐于桌前，手中書卷未放，便一把拉起的手腕，道：“再想讀書，也得先吃飯。”

沈今棠順勢起，心中暗忖，養好了，才是復仇的本錢。

沈今棠隨著顧知行來到另一間房，只見小廝們端著一盤盤致的菜肴魚貫而，很快便擺滿了長桌。

桌上菜肴盛，鴨魚、山珍海味、時蔬小點，琳瑯滿目，香氣撲鼻。

顧知行拉著沈今棠在桌邊坐下，自己則坐在旁，拿起筷子便給夾菜：“你嘗嘗這個，特別好吃。”

沈今棠的碗里很快便堆滿了菜肴，仿佛一座小山丘。

幾次開口說話，卻被顧知行用筷子擋了回去，里還塞著飯菜，只能含糊地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