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陸懷瑾,衙的主事。
沈今棠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也是他之前在衙中將星回和流火以“假死”之名放出。
第二人是奴隸市場的人牙子,沈今棠也略有印象。
至于第三人,卻沒有任何的印象。
三人跪在沈今棠的另一側,齊聲高呼:“微臣、草民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中帶著幾分刻意的惶恐,生怕惹怒龍。
皇帝微微皺眉,目掃過三人,語氣不悅的對太子說道:“這就是你說的證人?”
“是。”
顧君澤微微欠,語氣不疾不徐:“第一位是掌管罪奴的主事陸懷瑾。五個月前,正是沈今棠帶著退之前往衙,以假死之名將謝家家仆救出。若無關系,為何偏偏要花重金救下謝家的罪奴?”
他微微瞇起眼睛,目如刀,直視沈今棠。
陸懷瑾立刻接話,語氣中帶著幾分惶恐與討好:“回稟陛下,確有此事。卑職當時迫于權勢,無奈之舉,幸得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提點一二,這才未釀大禍。”
說著,他重重叩頭,額頭在冰冷的殿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卻不敢有毫停頓。
顧君澤微微側目,目在人牙子上輕輕一掃,似是不經意的示意。
人牙子立刻會意,猛地一,仿佛被無形的繩索猛地拽了一下,瞬間伏在地上,額頭幾乎著冰冷的殿磚,磕頭的作急促而慌,仿佛生怕慢了一分就會惹來滅頂之災。
他聲音抖,語無倫次地說道:“……就是,自己把自己給賣了。小的當時還奇怪呢,怎麼會有人自己賣自己?現在看來,分明是早有預謀啊!”
太子站在一旁,微微頷首,目掃過眾人,角勾起一若有若無的冷笑,語氣卻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實:“沈今棠自己將自己賣了,就是為了借機接近退之,從而進朝堂,預謀不軌。”
他的聲音不高,卻在朝堂之上回,仿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然而,沈今棠卻在此時緩緩抬起頭,目從地上移開,直直地看向顧君澤。
的眼眸深邃而平靜,像是深潭中不起波瀾的水面,卻又出一冷冽的銳氣。
直起來,雙手撐在冰冷的地面上,微微仰起頭,聲音清冷而堅定:“太子殿下這話說得真是天無,若我不是當事人,恐怕連我都要信了。”
微微一頓,目掃過眾人,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那敢問太子,我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何要繞這樣大的一個圈子,甚至不惜賣了自己,也要給謝家報仇?”
“張偲!”
太子冷聲喊道,聲音在殿回,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張偲,謝家的管家,曾投奔太子,揭發謝家余孽的藏之,助其一網打盡。
他站在最右邊,中等材,面容枯瘦,眼神中滿是惶恐和不安。
聽到太子的喊聲,他猛地一,緩緩跪坐起來,目掃過沈今棠,瞬間瞪大了眼睛,張得老大,像是被驚雷劈中,止不住地抖。
他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卻又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聲音里滿是驚恐:“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張偲,說,到底是誰?”太子瞇起眼睛,目如刀,視著張偲,聲音低沉而冷冽。
朝堂之上,眾臣屏息凝神,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張偲的額頭在冰冷的地磚上,連頭也不敢抬,完全不敢再看沈今棠第二眼,抖著聲音道:“謝家小小姐,……是謝家小小姐。”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瞬間安靜下來,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謝家小小姐,謝昭然。
僅僅只是一個名字便能在朝臣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謝昭然,才思敏捷,天縱奇才。
三歲能文,出口章,對答如流;五歲能武,刀劍棒,無一不通。
自跟隨父親鎮守幽州,十二歲披甲上陣,退敵無數,名譽甚至超過家中兄長,被人稱為“謝家主”。
若沈今棠便是謝昭然……
“加之罪,何患無辭?”
沈今棠冷笑出聲,聲音清冷而堅定,瞬間將眾人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直起,脊梁得筆直,仿佛一株寧折不彎的翠竹,出一不容侵犯的傲然。
“你這話,可是太子冤枉你了?”
皇帝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審視,一提到謝家,他的臉便沉得如同暴風雨前的烏云。
“自然是冤枉的。”沈今棠微微昂起頭,目如寒星般掃過眾人,語氣冷靜而有力,“至于是如何冤枉的,他們自己已經說出來了。”
微微一頓,目依次掃過陸懷瑾、人牙子和張偲,聲音中出一嘲諷:“陸管事迫于權勢,人牙子唯利是圖,至于這個背主的奴才,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他的話又怎能信?”
陸懷瑾既然能迫于顧知行的權勢私自放人,自然也能迫于太子的權勢來冤枉。
人牙子能為了銀錢跟著沈今棠撒謊,自然也能為了銀錢來誣陷。
至于張偲,先是為了榮華富貴昧著良心指認謝家,自然也能為了保住這榮華富貴,繼續幫著太子鏟除異己。
一句“我見過他,他是謝家的人”,空口無憑,毫無證據,又怎能輕易相信?
“這些便是他們冤枉我的證據。”
沈今棠的聲音平靜而有理有據,“僅憑幾句虛無縹緲的話便定我的罪,那這朝堂上所有人都跑不了。”
頓了頓,目轉向一側跪著的陸懷瑾,微微冷笑:“陸主事也是十年前才認親到京都的吧?照這樣說,我還說陸主事是北狄安進來的細呢!”
“你……”陸懷瑾猛地抬頭,卻被沈今棠冰冷的眼神震得啞口無言,只能將頭重新低下去,不敢再看。
雙方各執一詞,朝堂之上一片寂靜,眾人也難以分辨究竟誰說的是真話。
“陛下,臣有一計可查實此事。”
就在這時,沈淮序突然從朝臣中走了出來。
他與沈今棠前段時間才因沈太師之事鬧掰,此時他站出來,必是不懷好心。
沈今棠微微皺眉,目掃過沈淮序,手不自覺地握,指尖都泛起了一蒼白。
“沈今棠是臣的表妹,雖然多年未見,但臣還記得,的名字還是臣起的。”
沈淮序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出幾分篤定。
眾人的視線瞬間都聚焦在他上,有些不太明白他此言何意。
“今棠,寓意是今日開得正好的海棠花,因為的左肩上有一塊海棠花的印記,由此得名。”
沈淮序微微頓了頓,目掃過沈今棠,語氣冷冷的說道:“到底是不是沈今棠,一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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