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長公主府。

“世子殿下，咱家來給您道喜啦！”

一道尖細的嗓音穿閉的門扉，徑直傳顧知行耳中，那聲音里滿是按捺不住的興與喜悅。

“老大！是高公公的聲音！”

葉輕舟正與顧知行對弈，聽到這悉的聲音，瞬間如釋重負，臉上出一抹喜。

他迅速手打了桌面上的棋子，作利落地站起來。

自從殿試結束之后，顧知行仿佛一下子閑了下來，竟然開始拉著他來下棋解悶。

下棋本來也是沒有什麼的，可葉輕舟卻總是輸。

顧知行像是在逗弄他一般，每當葉輕舟眼看就要輸了，便會故意放他一馬，可葉輕舟想要真正贏上一局，卻又絕無可能。

葉輕舟深知顧知行棋藝遠勝于自己，可這樣一直輸下去，實在毫無趣味。

“嘶——”

顧知行輕嘖一聲，對葉輕舟這番舉頗為不滿。

他剛抬手想要重新擺好棋盤，卻被葉輕舟一把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老大，肯定是你殿試拔得頭籌了，咱們快去看看！”

葉輕舟一邊拉著顧知行，一邊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以前，葉輕舟絕不敢想象自家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老大能在殿試中拔得頭籌的。

然而，這段時間與顧知行朝夕相，親眼目睹他日復一日地刻苦鉆研。

更何況，連葉輕舟自以為自己這個資質平平之人，跟在顧知行邊這麼久，也能勉強到殿試的門檻，雖說最終績未必能名列前茅，但好歹也進了殿試。

這可把葉輕舟的老爹樂壞了，好幾天都沒合眼，逢人便說祖墳冒青煙了。

自家老大如此聰慧又這般努力，殿試拔得頭籌，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顧知行被葉輕舟前拖后拽地拉出了門，只見高喜正候在院落里，臉上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笑容。

一瞧見顧知行從屋緩步而出，高喜便立刻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笑容，躬說道：“恭喜世子，賀喜世子高中探花啊！”

他話音剛落，便朝著一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

小太監連忙雙手捧著進士服，恭敬地呈了上來。

其實早在顧知行的目落在那進士服上的時候，便已知曉自己的名次，只不過是等高喜說出一個結果罷了。

他即便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他也知道皇帝和朝中主考的脾氣秉的。

縱使他答得再好，也絕對不可能讓他做狀元，這是為了避嫌。

縱使他答得再差，也絕對不可能榜上無名，這是為了皇家面。

“有勞了。”

顧知行緩緩出手，從太監手中接過進士服。

手指輕輕在錦緞上拂過，那紅的料在的照耀下，閃爍著和而溫潤的澤。

袍的質地極為上乘，細膩，紅的錦緞上，針腳細，每一針每一線都顯得格外致，是出自巧奪天工的繡娘之手。從領口到袖口，從肩部到下擺，每一的剪裁都恰到好，完地合形，卻又不失飄逸之。

高喜在一旁看著顧知行的神，心中不暗自佩服。

這世子殿下果然是胎換骨了，半年前的他雖也聰慧，但卻沒有用在正路上。可如今，即便面對如此喜事，他也能保持這般從容淡定，舉手投足間盡顯沉穩與大氣。

這才僅僅半年的時間，可見世子殿下果真不一般啊！

“世子殿下在明日的傳臚大典前需著服游街，之后再上殿聽封，還請世子殿下早做準備。”高喜又忙補充道，語氣中帶著一恭敬與提醒。

“有勞高公公了。”

顧知行微微點頭，目轉向一旁候著的重。

重心領神會，立刻從懷中拿出幾錠銀子，雙手奉上，恭敬地說道：“高公公，這是我家世子的一點心意，還請公公笑納。”

高喜笑呵呵地接過銀子，臉上笑容更加燦爛，連聲道謝：“哎呀，世子殿下真是太客氣了，咱家哪能收這麼多呢，這已經太多了……”

他里雖這般說著，但手上的作卻毫沒有停頓，將銀子揣進懷里，又說了幾句奉承話，這才帶著一眾隨從告辭離去。

人一走，葉輕舟便立刻湊到顧知行邊，又開始喋喋不休：“老大，我就知道你能行！這探花之位簡直就是為你量定制的嘛！你看看這進士服，多好看啊，我剛才還琢磨著就朝里面那些老頭的眼，這服該多難看呢，結果一瞧，嘿，這紅的進士服簡直就是為你量定做的，和你的氣質絕配！”

顧知行看著葉輕舟那興的模樣，不搖了搖頭，無奈又寵溺地說道：“行了，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這服好看與否，該看的人又看不到，好不好看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顧知行微微嘆了一口氣，拿著服，轉往屋子里面走去。

“不能！”葉輕舟立刻反駁道，“老大你當上探花了，這是多大的喜事啊？我怎麼就不能高興高興了呢？”

“只不過怎麼會只是探花呢？”葉輕舟皺著眉頭，滿臉的疑。

“我覺得老大你這水平，怎麼也能得個狀元的！怎麼會只是個探花呢？”他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繼續說道，“難不是其他人都長得太丑了？”

葉輕舟這般想著，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探花向來是前三甲里最風的，不僅要騎著高頭大馬繞城一周，還要接百姓的歡呼，最后再風風地進宮。

這不僅代表了皇家的面，更是天下矚目的焦點，自然是要選個年輕好看的。

葉輕舟心想，自家老大容貌出眾，文才更是沒得說，這探花之位簡直就是為他量定制的。

“老大，你說你繞城的時候，會不會有姑娘給你拋手絹啊？”

葉輕舟眼睛一亮，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他雖然沒有經歷過這種盛事，但從小到大聽過的傳聞可不。

每三年一次的殿試，每次前三甲繞城的時候，那些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們，都會到城門口，對著心儀的才子拋出手絹，大膽表白。

更有甚者，還會當場捉婿，直接把心儀的才子領回家。

葉輕舟越想越興，忍不住繼續說道：“說不定到時候會有好多姑娘給你拋手絹呢！到時候你可別挑花了眼！”

顧知行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胡思想，轉拿著服走進了房間。

“老大，我怎麼覺你好像不太開心呢？是因為沒有得到狀元的原因嗎？”葉輕舟站在門口，隔著門繼續說道，“沒關系的，探花也很好啊，差不了多的。”

“咚——”

顧知行直接將門關上了，將葉輕舟的絮叨聲隔絕在了門外。

房間里一片安靜，只有那紅的進士服靜靜地躺在桌上。

顧知行瞧著這的眼神有些許的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