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小半月,已經快要七月,越發熱了些。
承乾宮已經放了冰鑒。
席容煙其實最怕寒冷,并不怎麼怕熱,所以冰鑒也放得遠遠的。
寶珠說荷花池里的荷花有些開了,讓席容煙去看看。
席容煙這些日一直都沒怎麼出過宮殿,聽了寶珠的話,也覺得自己日日悶在承乾宮里,上越來越懶。
這些日子每日都要吃皇上送來的藥,這些日子夜里也再沒做過噩夢,吃了藥便能很快睡,神倒是好了些,卻總覺得有些恍惚,腦中總是一片空白。
出去氣也好。
這時候正是上午日頭正好的時候,席容煙也想著讓腦中清醒些,便讓寶珠和玉竹準備著,往荷花池去。
荷花池在花園子的中間,中間有水榭長廊,還有涼亭。
席容煙去的時候,那長廊上便站著人,是陸昭儀和齊妃。
們兩人見著席容煙來,臉上都是微微一變,又走的離遠了遠。
自從上回宋三姑娘被皇上罰后,后頭去皇后那里問安的時候,其他妃嬪看見都避之不及,好似生怕惹了不高興。
甚至有些人見了還能強笑問候一聲,又匆匆離開,再沒有任何的怪氣。
席容煙知道因為什麼,本也與們沒什麼結。
陸昭儀和齊妃避開,便又往另一條路走,打算去涼亭坐坐。
涼亭倒是沒人,宮人在桌上擺了茶水和冰鎮的瓜果,還有碟子芙蓉糕,一應東西都準備的齊全。
那荷花葉都生到了圍欄上,席容煙側坐在涼亭中,看著綠中間點綴的幾朵荷花,心也舒暢了些。
其實在宮,除了偶爾的寂寞,也沒什麼有好抱怨的。
又摘了一朵荷葉,放在臉頰上,聞著荷葉的清香,夏日的線落下來,上又暖蓉蓉的。
閉眼小憩了陣,又聽一道小小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宸妃娘娘,我能吃一塊甜瓜嗎?”
席容煙拿下臉上蓋著的荷葉,低頭便見著正站在自己面前的二公主。
視線再上移,便是一臉無奈的麗妃一只手牽著二公主,朝著小心道:“我拉著婉兒也沒拉住,也不知怎麼眼尖瞧見了,我這就抱著走。”
“別擾了妹妹清凈。”
看著麗妃彎腰就要抱著二公主離開,席容煙笑了笑:“無妨的,放久了也壞了,二公主喜歡也正好。”
說著讓寶珠端過來,讓二公主去拿。
麗妃臉上有些猶豫,懷里的孩子卻高興的在懷里掙扎起來:“母妃,宸妃娘娘答應了。”
麗妃又看一眼席容煙臉上淡淡的笑意,猶豫一下,又才將孩子放下來。
二公主一落地,就從寶珠手上的碟子里拿了一塊。
麗妃知曉甜瓜是南方的,相隔千里,運送困難,送到宮里的也不多,往年只有皇后太后那里能吃,其他人那里也是很,便對二公主小聲道:“吃一塊便夠了,快謝過宸妃娘娘。”
二公主早吃了一大口,聽了母妃的話,又才朝著席容煙含含糊糊的告謝。
席容煙瞧著二公主那圓溜溜的漂亮眸子,小胖手抓著甜瓜也分外可,又笑了笑,彎腰用手上的帕子替了,低聲道:“吃慢點,剩下的都是你的。”
“不過也別吃多了,這個涼,吃多了肚子了涼不好,兩塊便夠了。”
說著席容煙抬頭看向麗妃:“也不是我舍不得,只是二公主小,貪涼吃多了要病了就不好了。”
麗妃聽著席容煙溫聲細語的聲音,又看給自己兒,毫沒有寵妃的架子,心頭涌過激,又道:“妹妹的心總是這麼好。”
席容煙笑了笑:“不過兩塊甜瓜,哪當得了這話。”
麗妃卻如鯁在。
二公主倒是吃的極快,吃完了又去抓。
麗妃便低聲叮囑道:“這塊吃了再不能吃了,不然母妃便抱你走了。”
二公主還算聽話,嘟著,卻是應了。
席容煙側頭看著荷浪,微風吹來,腦中清晰了許多,線過旁邊的柳枝投來斑駁的影子,看了看,想起從前在席府后院和大嫂愜意坐著說話的時候。
麗妃靜靜坐在不遠,時不時往席容煙上看去一眼,見著那妃薄下牡丹擺隨著微風搖曳,滿頭青配著玉簪,連為子也能看得愣住。
又見那脖子上的一串顆顆圓潤又均勻的珍珠項鏈,還有那手腕上的鐲子,低調素凈又每一都顯細貴重,是皇上對獨一份的偏寵。
心底升起羨慕來。
二公主吃完本還想吃的,又怕母妃說,見著荷花池里的荷花,又想人給摘來。
離的最近的那一支荷花并不太遠,但人是夠不著的,旁邊侍奉的宮也沒法子,二公主卻吵著要。
本是安靜靜謐的涼亭,一下子變得喧鬧起來。
麗妃怕吵到席容煙,過去抱著二公主要走。
但二公主卻鬧得更厲害了些,麗妃都抱不住。
這年紀的孩子但凡要什麼,得不到便一直吵,席容煙的小侄子倒也是這脾氣,
看了看周遭,也沒個桿子來夠,便讓玉竹去找找,又讓寶珠去勸勸。
哄了半晌才哄住。
玉竹拿來桿子去幫二公主夠荷花,站在池邊讓二公主離遠些,可二公主著那荷花不肯走,只好讓宮好生牽著。
等到那荷花夠著快彎過來時,玉竹要手去摘,哪想二公主卻著急的很,也墊著小腳去夠,旁邊的宮人一下沒拉住,從池邊摔了下去,一下撲騰在了水里。
離著岸邊的池水本不算深,半個人那般的深度,但二公主量小,很容易溺下去。
席容煙怔怔看著在水中撲騰的二公主,耳邊那些驚慌的呼聲好似已聽不見,心頭一刺痛襲來,幾乎讓不過氣來。
捂著口撐著圍欄站起來,子已不控制的往池邊走,眼里只有那撲騰的小影,腳步已經往池子里里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