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言重新睜開眼睛,眼前便是彩云那副探頭探腦的模樣。
“夫人,您終于醒了!”
彩云喜出外,忘了主仆規矩,上去就給了蘇怡言一個大大的熊抱。
小丫頭的擁抱和耳邊不絕于耳的念叨讓蘇怡言這才真真切切地道,自己真的沒有死。昨夜的一切已經記得不太真切了,但瀕臨死亡時與心底的痛卻深深地刻在的腦海中。
“陸府醫說您這上的傷口頗深,應是被帶著銹跡的利劃傷后染了才會這般嚴重……”彩云一邊給梳洗,一邊將的病和將昨夜發生的種種都給蘇怡言詳細講了一遍。
蘇怡言靜靜聽著。
對謝淮為了柳月眠大干戈,深夜將所有醫館大夫召集在修竹院的事心中沒有太多波瀾。
著自己披散的長發,看著鏡中臉蒼白的自己,蘇怡言覺恍如隔世。經歷過一次死亡,原來那些重要的,好似都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柳月眠是謝淮心尖上的子,又替他擋了一劍,就算他將天底下最珍貴的東西捧到面前也并不意外。無論何時,他優先護著的必然是柳月眠。也是自己倒霉,偏偏和柳月眠撞在同一時間出事。
這一次,多虧了彩云和陸然,才撿回一條命。
本想賞彩云一些銀子,可彩云不要,是孤兒,并沒有什麼家人,月錢攢著也沒有過。
“夫人,要不您就賞奴婢跟著您出去聽說書,還有那日酒樓的炸和茶……”一說到這個,彩云就不困了。
蘇怡言哭笑不得,連連應允:“對了,你與陸府醫相一些,依著他的喜好幫我備份厚禮給他。”
“好嘞!”彩云轉置辦去了。
彩云走到院中的時候,正好迎面到從外面回來的追月。
“追月姐姐,你一大早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陸然待了那湯藥需得飯后服用,但彩云左等右等都沒看到追月。
“今日廚房忙不開,我多等了一會兒,耽擱了。”追月面不改地將早膳端蘇怡言的屋。
用過早膳,飛霜院來了位意外之客。
“蘇怡言,對不起。”
蘇怡言很驚訝,居然能從一向跋扈的趙青青口中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真是太從西邊出來了。
“……昨日謝傅讓我送你回府,可我因為太擔心月眠姐姐,把這事給忘了,等我想起來的時候,你們府上的人說你已經回府了……”趙青青吞吞吐吐地繼續說道:“聽說你得了風寒,我特地來看看你。
這個消息讓蘇怡言消化了一陣。
謝淮昨日沒有忘記。自己好像錯怪他了。
但他將自己托付給了別人,還是幾次三番針對過自己的趙青青……
閉了閉眼,不想讓自己的心再搖了。
“沒事,趙姑娘不用道歉,我沒什麼大礙。”看向趙青青,客客氣氣道:“彩云,送客。”
“喂,蘇怡言你那是什麼表,我可是怕你和謝傅有什麼誤會,特地好心過來看你,你居然不請我多坐一會兒……”
蘇怡言打斷,有些好笑:“趙姑娘,你難道不是先去看的月眠郡主,然后順道來看的我嗎?”
趙青青一噎,莫名有些心虛。
的確是先去看的柳月眠,從柳月眠口中得知蘇怡言“那麼巧”的也在昨晚病了,還來修竹院搶大夫。
當時就在柳月眠面前憤憤不平,覺得蘇怡言一定是裝的,實在太過惡毒,居然和一個重傷病人搶大夫。可如今看到蘇怡言這副模樣,突然覺得自己先前在修竹院說的那些話有點過分。
“還有,趙姑娘不是害怕我和謝傅有什麼誤會,而是怕我心灰意冷放棄這謝夫人的名分……”蘇怡言直接揭穿了的那點小心思。
“至于趙姑娘的道歉,我想我應該也不需要。畢竟趙姑娘和月眠郡主二人才是好友,所以趙姑娘幫,替著急乃天經地義,為此疏忽了我也合乎常理。”
蘇怡言平靜地說出這些話。
并不認為趙青青不為難,與同在鋪子逛了半日,兩人就算是朋友了。以前就是認知不清,以至于謝淮對的一點點好,都被誤解好,最后事實證明那些都是的一廂愿罷了。
“不是這樣的……”不知為何,趙青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卻又沒法反駁。
別扭地想開口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說。最后冷哼了一聲:“蘇怡言,你不識好歹!走就走,本小姐才不想理你!”
在院子中喂著一撮灰的彩云對著趙青青的背影嘀咕道:“好大的小姐脾氣,院門都快被摔壞了。”
四張著:“奇怪,追月姐姐怎麼又不見了?”
……
謝淮趕到飛霜院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景象。
沐浴在日下,斜倚在竹椅上,一頭烏發沒有如往常那般盤起,而是隨意地披散在后。的懷中抱著一只兔子,正神淡淡地看著遠出神。
走近了才發現,面紅潤,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樣子。旁的丫鬟彩云還在樂呵呵地給說著些什麼。
一道影突然落在蘇怡言面前。
仰頭,看到了謝淮那張帶著一薄怒的臉。
蘇怡言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飛霜院,他不是應該寸步不離地守著修竹院的那位嗎?不過蘇怡言心中沒有任何波瀾,他這副表顯然不是來關心,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的雙眼布滿,一看就是因為擔心柳月眠而徹夜難眠。
昨夜,他守在柳月眠邊,也許在輕聲安,也許在為喂食湯藥,也許在為憂心忡忡……
而那時候,自己在做什麼呢?
蘇怡言仿佛又回到了昨日的那個雨夜。電閃雷鳴,瓢潑大雨,整個世界只剩下一片無窮無盡的水霧和麻木不仁的雨聲。
疼痛,窒息,和絕席卷著的全……
以為自己會那樣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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