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下意識地把書推遠了些。

后面的容被大團褐污漬遮蓋，像是干涸的跡。

溫明棠舉起書頁對著夕，約辨認出幾個目驚心的字：“皮……祭壇……”

手指緩緩過《薩滿錄》泛黃的紙頁，溫明棠眉頭微蹙。

覺得這書里面大概還藏著什麼別的，可是翻來覆去看了三遍，除了那些令人骨悚然的青銅鼎記載外，竟再找不到半點有用的線索。

“奇怪，”喃喃自語，指尖不自覺地挲著書脊上那蛇形紋路，“總覺得還了些什麼……”

窗外暮漸沉，最后一縷夕過窗紗，在案幾上投下斑駁的影。

溫明棠咬了咬下，將《薩滿錄》塞回多寶閣暗格，就在的指尖離開書脊的剎那，突然到一不自然的凸起，“這是……”

心頭一跳，立刻將書重新取出，借著燭仔細索。那凸起藏在蛇紋的七寸位置，若不細察，本發現不了，溫明棠用力一按，書皮下竟出一個巧的夾層。

夾層中藏著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紙，冰涼膩，上面用暗紅的跡寫著麻麻的北境古文。

不敢，溫明棠小心翼翼地展開這張詭異的紙張，剛辨認出幾個字符，紙上的字突然開始蠕，像無數細小的蟲子在爬行，變了本無從下手的東西。

溫明棠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合上書冊，口劇烈起伏。

“這書竟會自己變化容？”低聲自語，指尖微微發抖，燭火忽明忽暗，在臉上投下搖曳的影。

窗外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已是三更天了。

溫明棠將人皮紙重新藏好，轉而從書架上取下其他關于北境的古籍，點燃所有燈燭，一邊快速翻閱，一邊在紙上記下關鍵信息。

可是直到東方泛白，這些書里再沒找到半點與青銅鼎相關的記載。

溫明棠了酸痛的雙眼，長嘆一口氣。

看來只能從別手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夜溫明棠竟睡得極沉。

沒有青銅鼎的噩夢，沒有祭的幻象，只有一片溫的黑暗包裹著，醒來時，晨已經灑滿窗欞，左臂的箭傷也結了一層薄痂。

“小姐，出事了！”翠安端著早膳匆匆進來，發髻上還沾著晨，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溫明棠立刻坐直了子：“怎麼了？”昨天知道劉氏獄之后就約約覺得會出事，于是便讓翠安想辦法去打聽一下，眼下這樣，顯然是自己的預要真了。

“昨夜劉夫人和劉侍郎在獄中暴斃，劉素晴瘋了！”翠安將托盤放在桌上，聲音得極低。

溫明棠手中的銀匙掉在粥碗里：“怎麼死的？”

翠安湊得更近，想到那怪異的場面，眉頭忍不住地皺在一起：“獄卒說是突發惡疾，但是……”環顧四周，確認門窗都關嚴實了才繼續道，“但是有人看見劉夫人死前拼命抓撓自己的臉，把整張面皮都撕了下來……”

溫明棠瞳孔忍不住地一。

“劉素晴呢？”強自鎮定地問道。

“已經被關在刑部偏院。”翠安的聲音更低了，“一直喊是鬼殺了父母，還說青銅鼎會吃掉所有人，總之，說的都是些本聽不懂的話。”

溫明棠猛地站起，撞翻了茶盞。

滾燙的茶水在錦緞桌布上洇開，像極了蔓延的水。

世上哪里會有這麼巧合的事？自己才不過知道了青銅鼎的事，劉素晴那邊會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這些？

這背后若是沒有人授意，那就只能是真的鬧鬼了。

“備筆墨。”溫明棠聲音繃，眼中閃過一決然。

翠安連忙取來文房四寶，溫明棠快速寫下一封信，用火漆封好，又在封口按上自己的私印。

“送去給表哥，別讓人看見。”將信遞給翠安，又補充道，“從后花園的角門走，若有人問起，就說去給我抓藥，一定要快。”

翠安鄭重地點頭，將信藏好：“小姐放心。”

一個時辰后，江冥厭踏著雨水而來。

他今日穿著靛青服，腰間掛著溫明棠送他的羊脂玉佩，已經許多年不曾離了。

雨水順著他的油紙傘滴落，在青石板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表妹。”他聲音爽朗如常，眼神卻打量了一眼四周，這才繼續說話，“聽聞你染了風寒，我今日特來探。”

溫明棠福行禮：“多謝表哥掛念。”

待侍們退下后，江冥厭立刻變了神。

他從袖中掏出一套刑部侍衛的服飾，低聲道：“你要的東西帶來了。”這時，他的目落在溫明棠左臂鼓起來的地方，溫和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在軍中多年，自然看得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永壽宮的刺客是你？”

“是我。”溫明棠沒打算要瞞著他。

江冥厭掩不住震驚，“你知不知道現在多人在查這件事？東廠、錦衛、甚至連司禮監都……”

溫明棠垂著眸，語氣聽上去沒有多大的起伏：“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說著，手去拿那些腰帶。

江冥厭一把按住的手腕，力道有些控制不住，讓微微皺眉：“什麼理由值得你拿命去賭？”他指尖冰涼，“你要查什麼？我替你……”

“表哥。”溫明棠輕輕出手，直視著他的眼睛，“有些事，只有我能做。”

走到梳妝臺前，將在江冥厭來之前做好的人面拿了出來，小心細致地在臉上，沒多久，一個其貌不揚的面孔出現在銅鏡里面，就算是湊近看，也瞧不出來這臉上著的是假皮。

江冥厭看著的作，同樣也是意外的：“你的易容什麼時候這麼進了？”

“我在家里閑著無聊，就喜歡搗鼓這些東西。”溫明棠頭也不回地回答，“畢竟很多時候，我都不能以晉王府兒的份出面。”

江冥厭沉默片刻，終于妥協。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腰牌：“劉素晴被單獨關在刑部西廂。但最多半個時辰，戌時三刻會有換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