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燈火通明,府中上下因王妃遇刺而一片忙。大夫匆匆趕來,替晉王妃清理傷口,確認無毒后,才包扎妥當。
溫明棠站在一旁,看著大夫用銀針合傷口,每一針下去,母親的眉頭便輕輕一蹙,卻始終未發一言。
攥了袖口,指甲幾乎嵌掌心,心中恨意翻涌,若讓查出幕后之人,定要對方千百倍的償還回來。
晉王臉沉如鐵,一拳砸在案幾上:“敢在京城當街行刺,簡直無法無天!”他轉向侍衛統領,厲聲道,“立刻封鎖城門,全城搜捕!”
溫明棠站在一旁,指尖無意識地挲著袖口,突然,渾一僵,銅鏡不見了。
猛地低頭翻找,可袖中空空如也,哪里有銅鏡的蹤影?
“棠棠?”就連晉王妃察覺到的異樣,關切問道,“怎麼了?”
溫明棠強自鎮定:“沒什麼,只是有些后怕。”
晉王嘆了口氣,拍了拍的肩:“今日你也驚了,先回去歇著,此事為父會徹查到底。”
溫明棠點頭告退,轉時眸驟冷。
刺客的真正目的,本不是刺殺,而是銅鏡!
回到院中,溫明棠立刻反鎖房門,點燃燭火,鋪開一張宣紙。閉目回憶蕭雁腕間那只翡翠鐲子的符文,指尖蘸墨,在紙上細細勾勒。
然而,那些扭曲的符號晦難懂,無法參其中的意思。
“長公主……銅鏡……”低聲喃喃,指尖輕叩桌面。
蕭雁今日的言行舉止看似溫和親切,可那鐲子上的符文與銅鏡背面的紋路太過相似,絕非巧合。
更何況,刺客偏偏在們離開長公主府后手,目標明確,一擊即退,顯然早有預謀。
“明日法事……”溫明棠眸微沉。
銅鏡被奪,對方必然有所行。
而蕭雁特意邀明日再赴慈恩寺,恐怕也不簡單。
窗外夜風嗚咽,樹影婆娑,仿佛暗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溫明棠吹熄燭火,在黑暗中靜坐良久,最終從暗格中取出一把淬毒的匕首,藏袖中。
……
深夜,溫明棠被左臂的灼痛驚醒,冷汗浸了寢。
咬牙撐起子,指尖到繃帶時,掌心一片黏膩,傷口裂開了。
今夜打斗的時候用的是右手,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牽扯到了左臂,傷口崩開也是必然,只是回來時只想著銅鏡和明日的事,完全忘記了這傷。
“小姐?”外間傳來絳珠朦朧的詢問聲,帶著未醒的困意,“可是又做噩夢了?”
“進來。”溫明棠嗓音微啞,嚨干得像是被火燎過。
絳珠推門而,手中燭火搖曳著照亮了床榻。
待看清溫明棠染的袖,倒一口涼氣,燭臺險些手:“小姐的傷怎麼……”
“無妨。”溫明棠解開繃帶,出猙獰的傷口。
燭下,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邊緣泛著不正常的青紫,像蛛網般向四周蔓延,最深仍在滲。
絳珠手忙腳地取來藥箱,銅盆里的清水被得叮當作響,指尖微微發抖,藥撒了一地:“這傷明明昨日已經結痂了,怎會突然惡化?要不要請府醫……”
溫明棠沒有回答。
想起那刺客詭譎的法,手時對方掌風冷刺骨,或許在那一瞬就已將什麼毒的東西打了的經脈。
絳珠用浸了藥酒的棉布清理傷口,藥酒到傷的瞬間,溫明棠猛地繃直了脊背。
指甲深深掐掌心,在的皮上留下四個月牙形的痕,生生將痛呼咽了回去。
“小姐若是疼,就喊出來……”絳珠眼眶發紅,聲音帶著哭腔。
“不必。”溫明棠閉了閉眼,長睫在蒼白的臉上投下兩道影,“明日還要去慈恩寺,你早些歇著吧。”
……
晨熹微時,晉王府門前已備好車馬,因晉王妃傷勢未愈,今日由晉王親自領著溫明棠前往慈恩寺。
馬車駛過街市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
人群圍一圈,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中夾雜著驚恐的氣聲,幾個孩被大人死死捂住眼睛拖走,有個婦人當場嘔吐起來。
“繞道。”晉王皺眉下令。
然而車簾被風吹起一角,溫明棠仍看清了地上的尸。
那人的膛被剖開,肋骨像被野撕咬過般支棱著,臟不翼而飛,只剩空的腔子。
更駭人的是,尸的角被人用刀割開,形一個詭異的笑容,出沾的牙齦。
“造孽啊……這已經是第七個了……”
一個老婦人抖著念叨,手里的佛珠轉得飛快,“定是得罪了神明,降下天罰……”
“噓!不要命了?”旁邊的人慌忙制止,張地四下張,“這話能說嗎?之前說這些話的,墳頭草都不知道有幾丈高了。”
溫明棠眸一冷,正要開口,卻聽一道朗的男聲率先響起:“荒謬!世上何來鬼神?若真有報應,也該是府緝拿真兇,而非在此妖言眾!”
循聲去,只見一名著靛藍服的年輕男子立于人群之外。
晨勾勒出他拔的廓,眉峰如刀,眸若寒星,腰間佩刀隨著他走的步伐輕響,正是大理寺卿崔琰。
“崔大人。”溫明棠掀開車簾,聲音不高不低,卻讓周遭瞬間安靜下來,“大人此言甚是。所謂鬼神,不過是有人裝神弄鬼,掩蓋罪行罷了。”
崔琰轉,見是晉王府的馬車,立刻拱手行禮:“下見過王爺,見過溫小姐。”
晉王微微頷首:“崔大人這是要去何?”
“奉旨前往慈恩寺協理法事安保。”崔琰目掃過地上的尸,眼中閃過一銳利,“沒想到途中又遇命案。”他頓了頓,低聲音:“死者是長公主府的馬車夫。”
溫明棠瞳孔微,卻見崔琰狀似無意地過佩刀。
忽然道:“近日京城命案頻發,家母昨日也遭刺客襲擊。不知崔大人可否與我們同行?若途中再有變故,也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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