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啟，勻速朝悅灣駛去。

南父沒料到關紹霆也來了，意外又不意外，朝他招招手，“最近又到了批新茶，過來嘗嘗。”

關紹霆恭敬不如從命。

南箏對茶葉沒興趣，視線環視一圈，“我姐夫沒來？”

話音剛落，后傳來回應，“來了。”

轉眸，沒什麼義氣道：“你老婆做的菜麻煩你一個人搞定。”

顧遠洲：“……”

這時，岳父補充，“昨晚我已經吃過苦了，再怎麼著也不到我。”

頓了下，南父隔空點了點小兒，“昨晚你姐就回家了，我沒喊你，替你承擔了一半，萬一…我說萬一啊，你姐讓我吃，你得幫忙扛著。”

南箏禍水東流，“讓姐夫來。”

顧遠洲一個句話也沒接，南伊的子擰，還悶，生氣也不說，他工作忙，沒那麼時間去猜，問了幾句反而擺臉子，到最后冷戰。

不是偶爾，大部分況下搞不懂在想什麼。

腳步在廚房停下，沒進去，淡淡睨著這道忙碌的背影，也不知道什麼癖好，一生氣就做飯，關鍵還那麼難咽，一點自知之明都沒。

顧遠洲在門口站了大概一分鐘，毫不見這道影有回的意思，他不信沒覺到自己在后，偏偏視而不見。

南伊不想通，滿腦子研究土豆怎麼吃，猶豫半秒，還是煮吧。

需要用到胡椒。

家里的調料記得大概位置。

上面的櫥柜。

剛要踮腳去夠，腦袋上方冒出一只手，勁瘦的手臂劃過頭頂停在儲盒里，他手背青筋脈絡分明，指甲干凈，這只手就讓人心。

繼而低冽聲落在耳邊，“想要什麼？”

聲音既悉又陌生，是結婚三年，但同床還沒有三個月的丈夫。

嚨有些，道不清的緒一點一點的籠了上來。

南伊垂下眼睫，避開他的目，“不需要了，謝謝。”

顧遠洲瞧了兩眼，許是一直做飯的緣故，有一縷鬢發散落一側，襯得溫。

溫嗎？

不清楚。

擰倒是真。

把整個儲盒拿到跟前，沒話找話說:“準備做什麼菜？”

明顯想緩和，但似乎不愿意，下朝門口一努，“出去，你打擾我做菜。”

安靜了一瞬，南伊聽到他喊自己，即便沒對視，這般語調也能猜出他在皺眉。

“你能不能別這麼犟？好好通不行嗎”

犟？

幽幽轉眸，神淡然，“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好相，你要是覺得我犟，在自己上找找原因。”

顧遠洲被嗆得無話可說。

行，他反省，他找原因。

腳步聲漸遠，南伊才扭過腦袋看了眼那道頎長背影，賭氣般往切好的土豆里抓了一把辣椒，覺得不夠，又來一把花椒。

辣死你！

庭院里，關紹霆正接工作電話，余瞟見顧遠洲在休息亭下點煙，他前前后后打電話不過五分鐘，這麼快從廚房出來，想必是吃了閉門羹。

幸災樂禍地笑了下。

代完，徐徐走到他跟前，“沒哄好？”

顧遠洲不答反問：“你有經驗？”

關紹霆笑笑，他哪有經驗，就算有經驗也是在那丫頭上領悟出來的。

別說，哄人這件事會上癮，前提是，得是那丫頭，換做其他人，他是沒這個耐心。

搖了搖頭。

顧遠洲遞了煙他，“聽說你前段時間時不時陪我岳父喝茶？”

關紹霆沒，把煙放在手心擰，不覺間被折斷，煙簌簌灑落，還沒飄到地上就被日風吹散。

他眼尾微勾，“你有意見？”

顧遠洲彈了彈煙灰，“我能有什麼意見，就是好奇怎麼干起我一個婿干的活。”

說是好奇，但也沒多好奇分，居多閑聊。

關紹霆明人不說暗話，“你可以把我當南董另一個婿。”

顧遠洲拿煙的手一抖，眼盯著他數秒，不見神里帶有一玩笑。

閱歷在那，倒不至于失態，不過還是吃了一驚，“你說真的？”

如是這樣，那他之前對任帆的態度似乎能說清了，那時候他還納悶，一個長輩怎麼跟孩子過不去。

關紹霆就沒打算瞞，他準備一個一個攻克，第一個就拿顧遠洲下手。

給了個真的不能再真的表。

如是這樣，那顧遠洲就不懂了，“不是，你幾個意思？既然真的為什麼還打算聯姻？”

語調一轉，“取消訂婚是因為箏箏？”

關紹霆沒說其他，只道：“真心想跟你做連襟。”

顧遠洲：“……”

對視幾秒，好似看懂他為什麼這麼直白了，不接招，“我當不知。”

“別，”關紹霆笑意外泄，“還指你幫忙。”

顧遠洲不趟這趟渾水，拒絕得相當干脆，“你找其他人。”

關紹霆有辦法，他臉上笑意不減，“聽說南伊跟你鬧矛盾是因為楚蔓蓉？”

顧遠洲：“……”

果然，人類的盡頭是八卦。

忍不住嗆他，“怎麼像個人！”

被嘲也不惱，關紹霆語調依舊溫雅，“誰讓你是我姐夫。”

顧遠洲無語，頭一回到這麼不要臉的，正兒八經道：“這事你別找我。”

說完，利落轉，再次走進廚房。

先前嚯嚯的土豆換了小白菜，也不知道哪國料理，竟然要放醬油。

估計是南氏自創。

無奈輕嘆，“歇會。”

徑直奪走手上的鍋鏟。

南伊不得已轉眸，撞上他眼睛時條件反般繃直了脊椎。

對視間，他先開口：“一會兒跟我回家。”

平淡的一句，讓心跳再次失了序。

好沒出息。

強行略去各種緒，輕描淡寫地問：“你是在跟我提要求？”

顧遠洲哪敢啊，他放低姿態，“是請求你。”

嗓音沒有半點冷淡，只有化不來的輕。

南伊的心就這樣被攪起一湯水，轉回腦袋，避開他的注視，佯裝挑選調料，“看心吧。”

能松口就行。

顧遠洲把人趕出廚房，“去外面吃點水果，讓阿姨做。”

南箏一直在附近，捧著果盤，悠然自得靠在墻邊，聽言，忙接腔，“對對對，阿姨來阿姨來。”

把姐姐拽出客廳，“走，去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