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林北只是覺得歲歲聰明，那麼現在他是真心覺得這孩子的智商商有些過于高了。

他的心思有這麼明顯嗎？

他從始至終沒提過讓他說吧。

“你不怕BOSS熬不下去出事嗎？”林北問。

“每個人都得為當初做錯的事付出代價。”歲歲是個很理的人，又或者說他大多數心都在姜那邊，“當初我讓他不要跟那個阿姨聯系，讓他好好跟媽咪在一起時他也沒聽。”

只要當初爸爸聽勸，他都可以幫著他說話。

可爸爸沒有。

那段難熬的日子，是媽咪帶著他過來的。

他沒有吃過苦，媽咪帶他離開園后他也只覺得住的地方沒有以前寬，環境沒有以前好，但其他事上媽咪都像以往一樣待他好。

他們離婚，他可以說基本上沒有到什麼影響。

但他偶爾半夜醒來看到過媽咪熬夜工作，看到媽咪辛苦的疲態，那些日子，爸爸不曾說過一句他錯了。

他是個好爸爸。

可……他也太偏執。

“萬一BOSS……”后面的話林北沒說出來。

歲歲聽懂了，他臉還是小孩兒樣，言語卻非常的清晰：“如果他真的扛不下去，我會在最后的幾個月里來他病床面前守著他，直到他斷氣。”

他會爸爸。

會讓他到他這個孩子是在意他的。

但如果那時爸還是執意撐不下去要離開，他也不會強留。

爸爸選擇離開，一定是這個世上沒有能支撐他活下去的力，既如此，強行留住他也只會讓他過的痛苦。

林北不知道自己什麼。

他只覺得歲歲太理了。

一點兒都不像小孩兒。

“林北叔叔。”歲歲言語認真。

林北回神：“嗯？”

歲歲一雙眼睛干凈清澈，語氣稚卻凝重：“如果……如果哪天爸爸的狀態又回到媽咪給他打電話之前，我希您給我打電話。”

之前他沒在意，是他只當爸爸有緒要調節。

他越是過來越容易給他加重心理負擔。

可若只剩最后的時間，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BOSS不會讓我們說。”林北說。

“您就當這是一個小孩兒想為父親盡孝的最后請求。”歲歲言語真摯，語氣里帶著真切的。

林北看著他。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林北腦子里劃過很多緒。

最終他答應了：“好。”

歲歲微微頷首：“謝謝您。”

林北心里悶悶的：“你為什麼不愿意幫BOSS在你媽咪那里說說好話？”

“我沒資格。”歲歲說的認真，“如果傷害是落在我上我可以原諒爸爸，可他傷害的是媽咪，我若站在爸爸那邊勸說媽咪，是對媽咪的二次傷害。”

當初那段時間里，除了蘇竹阿姨外媽咪幾乎是孤立無援。

他一個孩子幫不上忙。

唯一能給媽咪的只有偏。

他給媽咪的偏一直在，不會因為任何事收回。

更何況這次也只是中立……

“姜小姐有您這麼好的孩子，很幸福。”林北嘆道。

歲歲一本正經道：“爸爸也幸福。”

林北：“？”

BOSS哪兒幸福了。

歲歲故意調節了一下氣氛：“我還這麼小，就知道替他送終。”

林北：“……”

林北默了。

他忽然很想將這句話告訴BOSS，想看他聽到這句話是什麼心。

“我們回去吧。”歲歲想著自家老爸剛才吃的那塊水果，心里不免有些擔心，“正好有點事我要跟爸爸談。”

林北帶著他回住宅。

同一時間。

霍知舟那邊。

因為吃了那塊水果和晚上那頓飯，導致他原本就不太好的開始出現反應，幾乎在歲歲跟林北出去后五分鐘不到，他就吐了。

整個胃部很不舒服。

此刻正在接醫生的檢查。

“以往都是吃了半小時左右就會吐，怎麼這次都一個多小時了才吐？”江于問著，“中間還坐過車。”

“霍總意志力驚人。”家庭醫生說道，說完又跟江于叮囑，“以后除了營養師準備的飯菜外，盡量別讓BOSS在外面吃，還有剛剛的水果也別吃。”

江于下意識看向霍知舟。

要讓BOSS別在外面吃，除非姜小姐不愿意跟他吃飯。

“我沒事。”霍知舟說。

“您要沒事就不會出這麼多冷汗。”家庭醫生毫不猶豫將他拆穿，“若我沒猜錯，您在車上時應該很不好。”

霍知舟沒反駁。

江于一頓。

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吃晚飯回來時，BOSS明明可以選擇跟姜小姐和小爺一輛車，卻偏偏選擇獨自乘坐。

他是怕他們發現異常嗎？

“您的剛剛調理好了些，要是再這樣折騰下去，不出三天又會變之前的樣子。”家庭醫生叮囑著。

這東西。

虧損容易，護好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耐心。

“歲歲他們回來沒。”霍知舟從病床上下來，心里全是姜跟歲歲，哪兒還顧得上醫生的叮囑。

在他看來。

倘若這次跟談的好，不用醫生說他應該也能自己調節好。倘若跟談的不好，醫生叮囑再多，他也生理活不下去。

江于正要發消息問林北。

就見手機上出現林北給他發的消息：【小爺在找BOSS，BOSS是不是在四樓？還有多久忙完？】

江于：【馬上過來。】

江于回完就把事告訴霍知舟。

后者整理一下服，確認穿著和模樣跟之前沒什麼區別好久才走出房間朝三樓去，走出電梯沒兩步，就見林北跟歲歲在走廊上閑逛著。

“逛完了？”霍知舟朝歲歲走去，語氣神和以往差不多。

歲歲正要開口。

就聞到一消毒水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看。

霍知舟沒多想，自然問道：“怎麼了？”

“您上怎麼一消毒水味道？”歲歲直截了當問，一點兒要裝不知道的意思都沒有。

霍知舟聞了聞。

有嗎？

歲歲盯著他。

他倒想看看他又要找借口。

“應該是負一樓健房沾上的。”霍知舟自然接話，半點兒慌張都沒有，“剛剛走那兒路過，他們正在日常消毒。”

歲歲：“哦。”

還會撒謊。

霍知舟了他的臉，角帶著幾分輕笑：“哦什麼，倒是你，這段時間是不是疏于鍛煉？上一點兒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