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馬車上，蕭懷灃牢牢抱著駱寧。

他又輕的頭頂，將護在懷里。

“你可難？”他問。

駱寧：“董太醫說了，毒要腹才會發作。我很小心的，沒有沾到毒。”

蕭懷灃：“阿寧，你苦了，是本王沒有置好這些事。”

駱寧忙道：“怎麼怪王爺？與王爺無關。”

蕭懷灃很想說，若他權威更重，也許鄭氏忌憚，就不會朝駱寧手。他已經極力替駱寧立威，還是不夠。

他心中憤怒，夾雜著心疼。

鄭皇后如此算計駱寧，卻只是折損了一個，對蕭懷灃而言也是遠遠不夠的。

他必須做點什麼，鄭皇后也痛徹心扉。

“……王爺，我私以為朝局就像天氣，風和麗日正常、風雨霜雪也正常。出了事，應對便是了。”駱寧道，“王爺不要自責。”

蕭懷灃手臂微微用力箍了一下：“阿寧，你應對得極好。”

“其實我也張，后背全是汗。不信，王爺一。”駱寧笑道。

蕭懷灃：“……”

瞧見了眼底一抹促狹，他說，“你當我不敢？”

“王爺不會。”駱寧笑道。

信任他。

蕭懷灃需要的，就是這種細微的信任。

信任從不是個大框架，它就是日常中積累的。唯有小信任累積夠多，才會在大事上下意識相信對方。

比如說，方才在坤寧宮，駱寧一個眼神，太后與蕭懷灃就在心里明白，有底。

駱寧做事靠譜。

駱寧從未出過差錯。

既有底，那這件事就沒有想象中的“不可收拾”，太后與蕭懷灃才可以靜下心，走一步看一步去應對。

駱寧也知道，蕭懷灃不是登徒子，他不會輕薄，所以才敢同他說這樣的玩笑話。

他莫名心好了很多。

勾起的下，他輕輕吻了吻的：“阿寧。”

不知該說什麼，只輕輕喚著。

駱寧靠在他懷里，與他在狹窄車廂中耳鬢廝磨。

馬車回到了王府，蕭懷灃吩咐婢：“去提熱水，王妃要沐浴。”

又叮囑，“多打幾桶水，王妃今日不小心到了毒。的頭發、雙手都需要仔細洗干凈。”

眾人一愣。

繼而立馬忙碌起來。

駱寧沐浴的時候，是秋華、秋蘭服侍。

兩個人既是駱寧的心腹，也是 的親人，們便迫不及待問了詳，駱寧也一一說給們聽。

“……王妃，您上次說把皇后娘娘賞賜的首飾專門放一個地方，又把布料制放一，真是很有先見。”秋蘭說。

秋華后怕，拍了拍心口，又怒道，“為了立儲，不惜害大皇子和您，的心腸怎這樣毒？”

“可能在皇室的人眼里，只要不出人命都不算惡毒，只是計謀而已。計謀用得好，是聰明、睿智的表現，甚至引以為傲。”駱寧道。

秋華：“可恨！這地方真不痛快，還不如回……”

話到了這里，突然頓住。

生怕隔墻有耳，被王爺聽了去。王爺似乎很不高興聽到“韶”二字。

駱寧笑了笑：“你們也要打起神。旁人的計謀在我上無用，就會打你們的主意。”

又說，“論起警惕，你們倆都比不過桃葉。”

秋蘭是細心、仔細，但對危險的防心不算強。駱寧一直擋在前頭。

秋華自負有點武藝，膽子很大，又自由散漫。哪怕做了一等丫鬟，還保持一些瀟灑不羈。

唯獨桃葉，從小丫鬟做起的，還差點生死里走了一遭，警惕心極強，非常惜命。

駱寧秋華、秋蘭學起來，又說：“若桃葉說有危險，你們要聽的，要當真，還要告訴我。”

兩個人慎重點頭。

駱寧洗了澡出來，坐在臨窗大炕上干頭發，蕭懷灃已經去了外院，他要見幕僚。

他要做些安排。

出了這件事，朝局又會變，他需應對。

駱寧把心腹幾人都進來。宮廷今日況，與們都說了一遍，提醒們要警戒。

眾人臉都很難看。

“大皇子無礙吧？”尹嬤嬤問。

駱寧：“沒有大礙。陛下當場發了話，把大皇子挪去延福宮，給陳貴妃養。”

尹嬤嬤想了想：“也不算壞事。陳貴妃是他親娘，又是一直和娘一起帶著他，不會害他命。可憐。”

又想起很久之前，大皇子高燒不退，鄭皇后大張旗鼓出宮祈福，他就痊愈了。

鄭皇后聲極高。

但沒有風多久，鄭霄就鬧事，把鄭家所有人都澆了一瓢水，每個人都像落湯一樣狼狽。

尹嬤嬤那時候還覺得鄭皇后很可憐，時運不濟。

如今……

不敢深想了。

“咱們王爺地位不同于其他王爺，總會有人盯著雍王府。我一個人只有一雙眼睛一雙耳朵，你們便要做我的眼、我的耳，替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駱寧又道。

眾人急忙應是。

尹嬤嬤忍不住夸駱寧：“王妃，你一直沒慌，鎮定自若，把所有事盡收眼底，真了不得。”

駱寧笑了笑：“我不天真。為了夠得著高的權勢，有些人會把一切能用的東西拉來做墊腳石，包括不相干人的命。”

大皇子這個唯一的皇嗣，都可以被下毒，何況駱寧？

蕭懷灃和太后一直很想保護駱寧，雖然他們從未這樣說過，駱寧知道。

他們不想駱寧摻和朝局。

提到“立儲”，蕭懷灃也只會撿“老臣用笏板打架”的趣事告訴。

駱寧卻知道，最近暗的鋒，不知過了多。

在這個當口，是打起十二分的神。并沒有因中秋節的歡愉就沉浸在幸福里。

“也許，我骨子里也適合在宮廷生活。”駱寧突然想。

足夠理。

記好、觀察力也強。

而且，駱寧吃了太多的苦，給一點甜頭就足夠活下去，習慣了。廷的人，都是泡在苦水里，都要懂得苦中作樂——駱寧對此輕車路了。

想到這里，駱寧苦笑了下。

被蕭懷灃勾得發瘋了，居然會有這樣的念頭，自愿彀，打算把自己好不容易重生的命，填進這樣的霾日子里。

王爺的戰真厲害，駱寧早已潰不軍，只是還在遮掩、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