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就設在了儲硯一直住著的房間里。

請的司禮婆子按照白夫人的要求取消了很多在房里的禮節和流程，就是為了確保商云婼替嫁的事不被發現。

反正賓客們也更在意早些開席，鮮有人在意房中的流程是否齊全。

儲硯執彩球紅綢引著新娘進了房。

商云婼接連踏過五只麻袋，意喻傳宗接代。兩人并排坐在床沿上，禮制應由一名福壽雙全的長輩用秤桿敲一下新娘的頭然后，挑蓋頭，意稱心如意。

白夫人便充當了這個角，不過沒有當著司禮婆子的面挑蓋頭，而是說：“剩下的就由小兩口親自完吧。”

儲硯子沒大好，白夫人沒有讓他起行禮，臨走時還特意關好了門窗，招呼著零星幾位來看熱鬧的賓客去堂屋里吃席，以確保兩人不會被人發現。

屋屋外都安靜了下來，蓋頭下的商云婼張得手腳有些發涼。

設想了好多儲硯看見蓋頭下的是時的反應。

應該會很吃驚，甚至后退幾步，然后問是不是瘋了。

或許會驚訝過后滿眼的厭惡，命令趕去將白雨竹換過來，否則便將事鬧得不好看。

越想越沉重，商云婼膽怯了，突然想死死拽住蓋頭不讓他揭開了。

想想當時他替儲瑾禮拜堂時，自己恰好雙目傷看不清，可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怎麼到自己這馬上就要被揭穿了呢？

“你怎麼在渾發抖啊……娘子？”

他這一聲“娘子”得頗為認真，認真到商云婼更加覺得難。

因為知道他是再另一個人。

挑桿已經探進了蓋頭，卻遲遲沒挑開，儲硯似乎又想到什麼，說道：“娘子，不如我們先喝合巹酒吧。”

合巹酒不是挑了蓋頭后喝的嗎？蓋著蓋頭怎麼喝啊？

商云婼已經覺得有些折磨了，索長痛不如短痛，指了指自己的蓋頭，示意他先挑了。

儲硯卻已經去倒了酒，遞過來一個杯子給：“娘子，給你。”

商云婼又指了指自己的蓋頭，擔憂和張已經被焦急和煩躁取代，現在就想趕面對現實，不管是多壞的結果，面對不就完了。

更何況，他曾經也替別人拜堂欺騙過自己，還能正面跟他辯論幾分呢。

見儲硯遲遲不掀，準備自己掀。

雙手剛抓住了蓋頭要掀起時，被儲硯一把抓住了手，另一只手放下酒杯后，兩只手都被他抓在了雙手中。

眼前慢慢亮了起來，儲硯那張何種角度看都無比俊的容出現在了眼前。

之前的眼傷還是留了一些后癥的，比如剛從暗到亮出，眼睛難以一下子適應線。

驀然垂下眼簾，眨了眨眼，隨后儲硯的影挪到了面前，影正好籠罩住，遮去了大半的線。

商云婼這才能重新抬起眼看向他，想知道他到底是哪種反應。

不知道是不是剛給躲避線時，他已經驚訝過了，此時他并沒太訝異的神，只是挑了下眉。

預想中的幾種反應，他全沒出現。

就連語氣都略顯平淡：“怎麼會是你？白姑娘呢？”

他這語氣好似兩人約好了一起吃飯，結果來的是另一個人的這種小事。

出乎商云婼意料的平靜，導致準備好的一大堆要跟他解釋辯駁的詞忽然間都用不上了。

遲疑地說：“白姑娘在自己的房間里，我替拜堂親。”

他問：“為何？”

商云婼覺得他現在這般穩定的緒，好像自己說什麼他都能接一樣。”

想了想說：“……你不是說娶誰都是娶嗎？我就嫁過來了。”

許是解釋得太過隨意，他臉上終于出現了微微的慍：“你的意思是，你也嫁誰都是嫁嘍？”

商云婼覺得他話里有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可儲硯卻顯然想知道答案。

“你之前替我做主娶白雨竹，那時便是做了這樣的打算嗎？”

商云婼抿著，搖搖頭，說了實話：“沒有……我也是后來才想到的這個辦法。”

儲硯的神沉了下來，緒低迷了一些，又問道：“那后來你是怎麼想到的這個打算？”

商云婼抿住了，深吸了口氣，說道：“白雨竹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見死不救，我又不想你真的娶別人，便想到了這個辦法，也是你啟發。”

儲硯瞇了瞇眼，說道：“那如今我們堂也拜了，今后你準備如何與我相？”

商云婼沒有回答他，反而慢慢蹙起了眉頭，凝視著他觀察他的每個表。

儲硯以為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今后你準備如何與我相？”

商云婼的眉心慢慢舒展開，緩緩開了口卻不答反問，語氣嚴肅：“你本沒失憶吧？”

儲硯神微怔，怔愣了片刻后，似是才回過神一般問道：“為何這般說？”

商云婼：“我說替拜堂是你啟發，你怎麼一點不驚訝？”

儲硯隨即說道：“我以為我的哪句話啟發過你。”

商云婼又問：“那你為何知道幫我擋？你知道我眼睛過傷有些畏對吧？”

儲硯斂下了眼眸，黑眸里翻轉著的緒被他了下去：“我只是剛剛見你有些怕便順便幫你遮一下。”

商云婼看不出他表的任何破綻，遲疑地問：“真的嗎？”

儲硯攤開了雙手展示著自己的清白：“不然呢？我為什麼要騙你？”

商云婼雖然辨別不出真假，但直覺依舊認為他有問題，卻一時半刻說不出哪里有問題。

門驀然被敲響，很急促，商云婼慌張找蓋頭的時候，白夫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就我自己在這，快開開門，我有事相求！”

商云婼還是謹慎地蓋好了蓋頭，儲硯去開門，果然只是白夫人一人。

沒等門關好便焦急地說：“雨竹不見了！”

商云婼心里一驚，掀開了蓋頭，急忙問：“什麼時候不見的？你怎麼發現的？”

白夫人：“我本來在張羅宴席，但發現的房間窗子被打開了，我覺得不對勁便過去查看，果然屋子里已經沒有人了，你囑咐雨竹要鎖在房間里不出來，聽話，絕對不會擅自離開不跟我們說的。”

商云婼的心沉了沉，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白雨竹多半是被白家二叔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