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硯抬起頭看向商相,眼神篤定,一臉誠摯:“我怕太后隨時會不住,這些是我早就預備好的,您快應允了,我明日就準備舉辦婚宴了,要趕在國喪前。”
商相立即屏退了左右,假意嗔斥道:“小聲些,這些話能說的?”
儲硯并不在意,只仰頭凝著商相,等著他的回答。
商相被他盯得不自在,又看著這滿院的聘禮箱子,沉聲說道:“你這是威脅還是迫啊?我兒回來我都沒見上一面呢,我都不知道這幾日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傷委屈,你就急吼吼地過來提親!我總要問問婼兒自己的意思吧?”
儲硯依舊凝著他道:“云婼答應嫁給我了,我才來提親的。”
商相擺擺手:“不,你說的不作數,我要親耳聽到婼兒說。”
儲硯站起來:“那相爺可隨我去泉因巷,您親自問問,真的答應我了。”
商相氣得吹了吹邊的胡子,指著他,卻又不知道責怪他什麼好。
最后只能無奈地說:“你回去,先回去,我明日一早就給你個答復。”
儲硯遲遲不肯離開,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走”的架勢。
商相都氣得想罵人了:“我都說明日一早就給你答復了你還不滿意?有你這麼迫未來岳丈的嗎?”
儲硯倏地看向商相,角咧了咧,上揚了一點弧度:“相爺,您這是同意了?”
商相拍了自己的一下,指著大門的方向氣急敗壞得罵罵咧咧的:“你個小兔崽子,你走不走?不走我親自把你打出去你信不信?”
“爹,手下留,阿硯上還有傷呢……”
商云婼急匆匆地跑過來,還沒等走到前堂就聽見了商相渾厚的聲音,嚷著要打儲硯。
急得跑了過去,結果卻看見父親也只是嚇唬儲硯,連手指頭都沒他。
儲硯轉頭看著急奔而來的商云婼,角的弧度這回是都不下去了,笑容綻放一笑傾城。
他迎了上去,問道:“你怎麼來了?”
商云婼沒回答他的話,轉朝父親母親走過去,盈盈一拜,接著撲到了母親懷里,歉疚地說:“兒失蹤的這段時間讓父親母親擔心了,因為時間太晚便只派了人來報平安,沒親自過來是兒的不是。”
相國夫人卓春華憐地著,潤了眼眶:“我們婼兒苦了,我原想著立刻去看你,你父親卻不讓,說怕你剛回來太疲累,我們去了還要哭一場怕你睡不好,想著明日一早便去看你,誰曾想……”
母親說著看了儲硯一眼,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商相冷哼了一聲:“現在啊,你這兒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報平安不親自來,倒是為了個男人再疲累也是要來的。”
商云婼咬著不敢說話,怕越說越錯。
知道父母肯定不會真的為難生的氣的,但自己為了儲硯才回府來也是事實。
因為知道自己不來,儲硯今日的求親父親肯定不會答應的。
父親一向尊重自己的意見,不得到自己的親口答復,他肯定不會私自為做主的。
既然已經答應了要嫁給他,他又如此著急,那自己便也不能將所有的事都推給他來做。
畢竟,在白家的這段時日里,也學會了如何主人。
商云婼的沉默最后換來了商相的重重一聲嘆氣,他正視著,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當真愿意嫁給儲硯,儲子墨?”
商云婼福下禮去,垂頭斂眸,輕的聲音卻擲地有聲:“父親,兒愿意嫁給儲硯為妻!”
商相點了點頭,角揚起一抹笑意,大手一揮,背過手去。
“回去吧,準備去吧。”
商云婼看向儲硯,兩人欣喜對視,儲硯沖著商相的背影說:“多謝相爺全,我明日就能準備好一切,后日便可舉辦婚宴!”
商相走得沉穩的步伐驟然一頓,指著兩人手牽手離開的背影喊道:“你怎麼不今晚就拜堂呢?急死你算了!”
卓春華輕著他的口,安道:“孩子們有自己的主意,隨他們去吧。”
商相被卓春華攙扶著離開后,長廊的影云婷的半張臉在昏暗的燭燈下,全程目睹了這一切。
盯著商云婼和儲硯的背影良久,直至看不見,輕聲自語:“我替代了姐姐,姐姐也要替我幸福。”
——
儲硯半夜去相府提親的事還是沒有瞞住,儲硯也沒打算瞞著。
岑季明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把儲硯攔在了進宮的途中。
他這人始終給人冷清淡淡的覺,儲硯第一次看見他發怒:“你瘋了,真的要親給自己豎個弱點在那里?”
儲硯斜睨著他,反問道:“你是覺得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弱點?”
岑季明:“弱點就是弱點,不會因為你強就不弱。只要是弱點,敵人便會有千百種的方法去攻克你的弱點。”
儲硯擰眉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岑季明:“不要跟你真正的人婚,你不僅會害了你自己,也會害了的。”
儲硯瞇起雙眸,眼中有種說不出的威懾力,讓進去的人都不免心神一震。
他緩緩開口,沉著又篤定:“我若是連跟心之人在一起都不敢,那不如死了的好。”
說罷,他不再理岑季明,錯過他要進宮,迎面看見夏春生的馬車停在了路邊。
岑季明攔住儲硯,還要繼續游說,儲硯朝下了馬車的夏春生招了招手。
夏春生立即走了過來,步伐急迫,剛走近便問:“你要明日與商云婼大婚?”
儲硯頓時沉下了臉:“你不會也是來勸我不要親的吧?”
夏春生垂了眼眸,掩飾住泄的緒,遲疑地說道:“沒有,我只是覺得,這麼急,是否有些太倉促了?”
儲硯冷哼了一聲,將他的心思全部看在眼里,卻沒破:“是有些倉促,那夏老板便幫幫我吧。”
夏春生頷首:“嗯,我來尋你,就是想與你說,我可以幫你辦婚宴,最起碼不會因為倉促而顯得簡陋。”
儲硯眸已經冷凝,比起對岑季明的不耐煩,他看向夏春生的目里多了一鷙。
他開口打斷了夏春生的話:“夏老板是怕我薄待了云婼,不能給一個完的婚宴,所以你想親自勞,不能與在一起,便給一個盛大的宴禮是嗎?”
夏春生僅僅握住拳,口起伏嚴重,他從沒暴過自己的心思,但這次卻暴無。
儲硯指著夏春生對岑季明說:“你看見了嗎?夏老板便是你說的那種,從不敢讓自己有弱點的人。他沒有娶妻,就連有心之人也不敢言說,最后換來的,只有錯過。你也一樣。”
儲硯一一掃過二人,看清了他們兩人眼底那一瞬的懊悔和憾,斜挑著惡劣地玩味著他們的不幸,轉進了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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