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瞪著不爭氣的兒子，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道：“是他管你小叔叔！”

商譚也才反應過來，卻并沒等到儲硯的那句“小叔叔”。

儲硯和商云婼很有默契地沒再搭理們，轉看向五皇子送來的那五個箱子，琢磨著怎麼理。

這幾箱銀子肯定不能據為己有，不然真的應了五皇子的話，顯得儲硯只手遮天，功高蓋主了。

應該直接送與皇上，可臣子抬了五箱珠寶金銀送與皇上，似乎傳出去也不太好。

在兩人糾結之時，商云婼最先想到解決辦法：“我們把箱子給云……皇后娘娘，讓轉給皇上，又可穩固在后宮的地位，一舉兩得。”

商相連連應好，這確實是最佳的辦法。

儲硯又命人仔仔細細地檢查了遍箱子，確定里面是真金白銀和價值連城的珠寶，沒有任何的機關暗格之類的危險東西，才他們裝車，準備進宮。

后的王氏見他們要走，趕忙喊住他們問道：“那我們呢？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們也是可以進宮的吧？”

商云婼回頭對王氏說：“你們進不了宮，趁著天沒黑趕回襤州吧，再晚一點路就不好走了。”

三輛馬車后跟著隨從浩浩地駛離了，王氏不甘心追出去幾步，后的相府大門也驀然被關上，獨留他們三人站在大街上不知所措。

——

進了宮門，儲硯命人將剛剛那被挑斷了手腳筋的人拖去了金吾衛，讓岑季明先審著。

然后去了皇上的書房，沒有跟著商云婼去見皇后。

幾人穿過后花園，到了皇后的寢宮，云婷迎了出來，看見商云婼也來了，欣喜之溢于言表。

臉上浮起笑意，想喊父母姐姐，卻被他們三人齊齊下跪見禮弄得后退了半步，臉上的笑容變了凝重。

三人這一跪，云婷便明白，跟親人之間已經不是單純的家人了，中間永遠隔著一層君臣有別。

再也不能與父母承歡膝下，不能與姐姐閨語了。

但從一個十幾年被扔在老家，被人輕視忽略的庶一躍了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曾對不怎麼關心在乎的父親母親如今要給下跪行禮，已然實現了自己曾經想要的一切。

這種覺很復雜，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云婷眨了下雙眸，發現淚水已經含在了眼眶，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語氣平靜，要攙扶起他們。

“父親母親姐姐，你們怎麼可以給我下跪。”

商相：“您貴為皇后娘娘，為主，我們為臣，國家法度規矩為大，家事為小，娘娘得起我們的一跪。”

云婷微怔，剛剛只想到了自己的權利和份的逆襲，此刻才領悟到了父親這一跪的真正含義，慢慢直了背脊。

“父親，云婷懂了，您在用這一跪告誡兒，一切都要先考慮國家利益，再考慮小家的利益，不可專營攬權，不可任人唯親，不可為了一己私利輕信讒言……兒教了。”

商相倏地抬眼看向這個從沒被他重視過的兒，竟這般聰慧通。

他神里的擔憂也慢慢褪去，隨著云婷將他攙扶而起，商相拍了拍的手問道：“在宮里可還習慣？”

這是父親對兒的關心，一句話便云婷鼻尖發酸，本來在眼眶攥著淚頃刻奔涌而出。

怎麼可能習慣，這后宮里雖然是權力的頂峰，可不能行差踏錯一步，要讓人臣服便要先以作則。

本便多思憂慮，如今站在這麼高的位置，每日惶恐占一大半，謹慎占另一半，還沒有到權利帶來的快樂。

但會到的，等在后宮站穩了，游刃有余了，自然會會到的。

云婷斂了斂眼眸，藏下眼里的緒，說道：“有勞父親掛懷，兒一切都好。”

轉而看向母親和姐姐，忍住了過去挽住們手臂的親昵舉，一開口關心的話也變得疏離。

“母親姐姐，家里一切可好？”

卓春華頷首，說道：“勞娘娘記掛，家里一切都好。”

商云婼見云婷每說一句話眼淚便多出兩行，心中五味雜陳慨萬千，開口打破了這種微妙的氣氛。

“娘娘，這有五箱珠寶金銀，您先收著，進了寢殿我再詳細跟您說一下。”

云婷頷首，宮人將五大箱金銀珠寶抬了進去，挽著商云婼走進寢殿，終于到了一溫和親昵，也終于止住了眼淚。

進了寢殿，商云婼將剛剛五皇子的事跟云婷說了一遍。

云婷聽明白了，說道：“我會跟皇上稟明的，父親母親和姐姐請放心。”

說完，云婷遲疑了一下，看向商相：“父親，我小娘……”

開了個話頭，卓春華便立即說道：“娘娘的生母已經從老家接了出來，應該三五日便到，我給了幾宅子，娘娘您過目挑選。”

說著拿出了準備好的幾房契呈給云婷。

云婷面喜，沒有接房契：“謝母親為兒勞掛念此事，母親做主便好。”

一家人明明互相掛念，卻又互相尊敬得像外人一般，導致場面頻頻冷場，正事說完寒暄了幾句便不得不告辭離開了。

臨行前，云婷住了商云婼：“姐姐，你可以常來宮中看我嗎？”

商云婼看出了眼里的不舍，點了點頭：“好，我得空便來，娘娘想我了便傳喚我。”

云婷終于出了笑容，站在殿門外一直看著他們離去的影，直至瞧不見。

—

儲硯并沒在宮中久留，他去金吾衛的地牢去審問那個被挑手腳筋的人去了。

不出所料，他果然是大皇子的人。

岑季明審訊的手段很厲害，讓那人招認不諱。

大皇子的目標其實是商云婼，因為大皇子知道周楚煜跟商云婼從小便好，而儲硯可謂是周楚煜的大腦，周楚煜離不開儲硯。

而儲硯唯一的肋便是商云婼，大皇子知道今日是皇后的省親日，派他去是為了探查商云婼是否進宮。

那人氣若游地說：“不論我是否回去復命，大殿下都已經埋伏在宮門外了。”

儲硯一驚，不顧梧在后面阻攔，幾乎是飛跑出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