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哥哥時,他剛好下朝從長樂門出來,商云婼趕走過去。
還沒等開口,商清安邊急吼吼地說:“云婼,父親被王氏告了忤逆罪,父親被帶去了圣上的書房審問了。”
商云婼擰眉問道:“是在朝堂上告發的嗎?是怎麼上的朝堂,敲的登聞鼓嗎?”
商清安搖頭:“是承宣使陳敬坤,哦,現在是門下省侍郎了,他帶人上殿的,昨日也是他告發的子墨。”
商云婼懂了:“告發了阿硯又告發父親,然后就升任了門下省侍郎,這是圣上給百傳遞信號呢。”
商清安一臉的吃驚,他當時顧著瞪那個陳敬坤了,我記得當初父親覺得此人心不正所以沒收他為門生,反而收了探花郎余慕之。想到他可能是懷恨在心或是為了上位故意與自家人為敵,而皇上又恰好生儲硯抗旨的氣,便給他升職了,沒想到還有這層意思。
商清安十分不解:“圣上到底什麼意思?他可是還要指著父親和阿硯的,為何要傳遞這種信號,是準備讓眾人效仿陳敬坤,都害我們?”
商云婼搖搖頭:“圣上需要他們,但他總有不需要的一日,他現在估計是在培養心腹,培植自己的勢力,他想看看誰有能力接任阿硯和父親的位置,這個人最起碼要有挑戰他們的勇氣,如果能順便斗敗了他們,那能力也兼備了,便可以很好地取而代之了。”
商清安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阿硯和父親的能力可是百年難遇的,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取代的?”
商云婼:“但若皇上暗中幫忙也未必不能……哥哥,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你去趟襤州老家,請幾位德高重的族親耆老來,我怕即使父親平安無事,但王氏還會繼續糾纏,我們得從源上斷了與王氏的關系。”
商清安:“怎麼斷?可是父親名義上的母親。”
商云婼:“我們這麼多年沒跟來往,肯定沒有那些族老清楚王氏的事,既然能做出這般無賴行徑,那肯定平日里不會安分守己,定是有許多把柄的,你只需告訴那些宗親耆老如果王氏繼續鬧下去,他平日里接濟族里的銀錢就只能都給王氏了,他們自會想辦法的。”
商清安恍然地點點頭:“對對,有道理,那我這就告個假馬上去,父親那邊,你跟子墨多照應!”
商云婼頷首:“放心吧哥哥,你注意安全。”
目送哥哥離開后,便遞帖子進宮找皇后去了。
剛好皇后也要找,兩姐妹見面心照不宣,云婷帶從花園后面的一條小路迂回到了書房的后窗。
守衛后廚的侍衛看見是皇后娘娘,驚訝地要叩拜,皇后給了那侍衛一個碎銀子,食指抵在上,那侍衛很識相地走遠了一點,保持了沉默。
商云婼還是第一次在后窗聽墻角,驀然想起以前儲硯經常在后窗進的房間。
從后窗的窗向里瞧著,看見了父親還有王氏,儲硯立于一旁,邊還有禮部尚書和史大夫,看來皇上是打算在這里審問父親了。
王氏一開口便帶著哭腔,聽起來弱弱的,將委屈的姿態拿十足:“圣上,民婦是襤州商將軍的正室大娘子,也就是當今相國商仲景的嫡母,自從我家主君過世,商仲景便再也沒回過老家,棄我這孤寡老人在家,不管不顧,我實在是想念他,到京都城來投奔他,可他卻將我拒之門外不說,還出言侮辱我,棄我在大街上人白眼,民婦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來告他忤逆不孝之罪的,還請圣上為民婦做主。”
一番話說得聲淚俱下,商云婼無聲嘆息著這王氏的詭辯能力。
周楚煜開了口:“陳大人怎麼看?”
將人帶來的陳敬坤立即說道:“啟稟圣上,不孝和忤逆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微臣認為此時定要好好審問清楚,免得冤枉了任何一方。”
周楚煜睨了他一眼,臉上流出不甚滿意的表,又看向商相,問道:“商相,你什麼說法?”
商相沉穩渾厚的聲音響起,語氣不疾不徐:“回稟圣上,臣不認可母親對臣的指控,臣并沒有棄母親置之不理,老家的大額開銷幾乎都是臣出的,包括房屋修繕,祠堂修建,兄弟娶親科考等等哪一樣臣的支持沒到位?母親的吃穿用度哪樣沒有我的花費,我遠在京都確實無法盡孝,可我從沒短過奉養您的銀錢,甚至連族親我都照拂到了。”
說道這里,商相朝皇上行禮道:“圣上,母親雖是臣的繼母,但臣也沒有因為是繼母便不管,反而是母親帶著弟弟和侄來京都后,看見臣的兒便指著的鼻子辱是和離的二嫁,還一直在貶損嘲諷,臣實在是不忍心兒辱,替解釋幾句,卻換來了繼母的謾罵。”
周楚煜凝眸看向王氏,眼里閃過凌厲。
商相頓了頓繼續說道:“當時臣的全家急著進宮見皇后娘娘,是娘娘的省親日,卻被母親無端阻攔,還要跟臣進宮,還想將臣之侄送進宮中做娘娘,臣說不可,拒絕了的無理要求,便威脅臣,說要告臣一個忤逆的大不孝之罪。”
“圣上,臣一向視家國利益重于家族利益,臣怎麼可能容許侄再宮為妃,這豈不是滿足一己私的霸道行徑嗎?這種大事上,若是母親犯糊涂,為人臣的,應當予以嚴厲地糾正,方能保全全族命。”
商相一口氣說完了這麼長的一番話,書房所有人都沉默了。
商相的話可謂是滴水不,將拒絕王氏所說的棄不顧有理有據地否認了,還將當街“辱”的原因上升到了家國利益的高度。
因為當今皇后已經是他的兒了,如果再任由王氏做主將侄也送進宮為妃,那后宮便是商家的天下了,難免有專權的嫌疑。
所以商相的說法簡直太高明,這下他不僅沒有忤逆母親,反而力挽狂瀾,規勸頭腦不清容易牽連全族獲罪的母親錯誤行徑的大孝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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