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足月后,大家終于坐不住了,一個個都張到不行,許一天一個電話,問的都是姜璃怎麼樣,會不會累著,是不是快生了。許漾也從x國趕過來。終于盼到這一天了,肚子里的寶寶開始收拾“行李退房”了。
初秋的過走廊的玻璃窗斜斜地灑進來,在潔白的墻面上投下斑駁的影。許漾的皮鞋聲在空的走廊上格外清晰,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在這條不足二十米的走廊上來回走了多趟。
“你能不能消停會兒?”溫欣然煩躁地了太,“我眼睛都快被你晃花了。”
許漾猛地停下腳步,西裝外套早就被他得皺皺:“這都下午三點了!”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屏幕上的待機畫面還是姜璃上次生日時大家的合照,“蕭宸夜那小子到底在干什麼?連個消息都不發!”
溫欣然盯著產房門上那盞一直亮著的紅燈,指甲不自覺地摳著手掌心:“生孩子哪有那麼快...”的聲音突然哽了一下,“小璃最怕疼了...”
產房,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腥味彌漫在空氣中。姜璃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浸,一縷縷黏在慘白的臉頰上。蕭宸夜單膝跪在產床旁,白襯衫的袖口早就被攥得皺皺,上面還沾著幾跡。
“再用點力!已經看到寶寶的頭了!”助產士的聲音在產房里回。
“蕭宸夜!好痛!”姜璃死死抓著蕭宸夜的手,指甲深深陷進他的皮里。蕭宸夜像是覺不到疼痛一般,另一只手輕輕開額前的發:“我在,我一直都在...”
突然,一聲嘹亮的啼哭劃破產房的張氣氛。
“恭喜,是個健康的男孩!”
蕭宸夜還來不及松口氣,就聽見醫生急促地說:“還有一個!產婦保持力!”
姜璃虛弱地睜開眼,對上蕭宸夜通紅的眼眶。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卻在下一波宮來襲時痛得弓起子。蕭宸夜立即把手臂遞到邊:“咬我,阿璃,咬我!”
當第二聲啼哭響起時,蕭宸夜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他抖著親吻姜璃汗的額頭:“結束了...都結束了...”
產房門打開的那一刻,許漾和溫欣然同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龍胎,母子平安。”護士微笑著將兩個襁褓遞過來,"哥哥五斤六兩,妹妹五斤二兩。"
溫欣然小心翼翼地接過嬰,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小璃怎麼樣?”
“產婦有些虛弱,但狀態很好。”護士看了眼產房,“蕭先生...可能需要些時間。”
過半開的門,他們看見那個在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此刻正跪在產床邊,將臉深深埋進姜璃的掌心,肩膀劇烈地抖著。
窗外,一片金黃的梧桐葉輕輕飄落在窗臺上,仿佛在溫地見證這個重要的時刻。
當護士抱著兩個襁褓消失在育嬰室方向時,溫欣然還沉浸在龍胎帶來的震撼中。淚眼朦朧地盯著產房——蕭宸夜仍維持著跪姿,肩頭起伏的弧度像被風吹皺的山巒。
“傅方舟,”突然抓住旁男人的白大褂袖子,聲音帶著未散的哽咽,“我也想要龍胎!”指向產房的方向,語出驚人:“你快去跟蕭宸夜取經!”
走廊霎時寂靜。傅方舟推眼鏡的手頓在半空,耳以眼可見的速度泛紅:“咳..咳...然然,生雙胞胎,關鍵在于媽媽......”
傅方舟嘗試用專業語跟解釋一遍。
“停停停!”溫欣然松開他的袖子,像只泄氣的皮球,“什麼XX、XY的...”撇著了育嬰室的玻璃窗,“所以就是盲盒唄?”
傅方舟看著育嬰室里并排的兩個小襁褓,聲音不自覺地放:“嗯,是概率創造的奇跡。”
許漾正著育嬰室窗戶數妹妹的眼睫,后突然傳來溫欣然不服氣的嘟囔:“概率低怎麼了?我明天就去捐十所希小學攢人品!”
“……”
傅方舟無奈扶額。
許漾剛把拍的龍胎照片發進“相親相一家人”群——嘟嘟的兄妹倆并排睡著,妹妹的小拳頭抵著哥哥的下。三秒后,他的手機突然像被扔進油鍋的活魚般瘋狂震起來。
“恭喜小璃當媽媽!”(轉賬9999)
“給我寶貝曾外孫的見面禮!”(轉賬18888)
“蕭家大喜!”(轉賬66666)
許漾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群聊名稱瞬間被紅包雨淹沒,不斷彈出的金紅包封皮在屏幕上連一片刺目的帶。蕭和許甚至開始較勁似的重復發送,最新記錄赫然是許的語音條:“都別搶!讓我重發個大的!”
病床上,姜璃的手機在床頭柜上嗡嗡打轉。蕭宸夜剛把睡著的兒放進搖籃,聞聲皺眉拿起手機。解鎖瞬間,連續不斷的提示音驚得妹妹小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
“關靜音!”姜璃急得要去捂手機,卻被蕭宸夜按住。他單手劃開群聊,滿屏的紅包倒映在他深黑的瞳孔里,像炸開的煙花。
群里突然彈出溫欣然的挑釁:“@傅方舟 看看人家許漾的效率!【紅包:預定干兒錢】”
傅方舟秒回一個系統自帶的微笑表,隨其后甩出個巨額轉賬:“添置嬰兒房。”
正抱著哥哥喂的姜璃瞥見屏幕,噗嗤笑出聲:“欣然在激將傅醫生呢。”
蕭宸夜突然把手機塞給:“碼是你生日。”
姜璃茫然地輸0628,解鎖瞬間倒冷氣——聊天界面還停留在公司高管群,最新消息是財務總監的“蕭總,上季度報表已發您郵箱”。
“用我的卡發。”蕭宸夜把睡著的哥哥接過來,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告訴他們,再吵就踢群。”
當“蕭宸夜”的賬號突然在家族群發出專屬紅包時,沸騰的群聊驟然死寂。
許漾發來崩潰的嘆號:“你發的什麼?!為什麼我這里顯示‘余額不足’?!”
蕭宸夜單手給妹妹拍嗝,另一只手敲字:“@許漾 你吵到孩子了。”
姜璃翻著999+的群聊記錄輕笑:“其實不用發這麼大的紅包...”
蕭宸夜正彎腰調整加,銀白的月落在他后頸尚未消退的抓痕上——那是姜璃生產時疼極留下的。
“值得。”他回頭凝視著并排安睡的兩個襁褓,聲音融進朦朧的夜里,“他們值得全世界道賀。”
姜璃忽然把手機舉到他眼前。屏幕上是蕭老爺子新發的照片:白發蒼蒼的老人一手抱著一個寶寶,笑得滿臉皺紋都在發。底下跟著條新留言:
“@所有人 紅包我替重孫存著,再吵吵的,小心我拿拐敲人!”
蕭宸夜低笑著吻上妻子發頂。
月像融化的銀箔,靜靜流淌在育嬰室的木地板上。加吐出裊裊白霧,空氣里浮著淡淡的香。
后半夜下起了細雨。蕭宸夜將睡的孩子放回嬰兒床,轉將姜璃圈進懷里。加的白霧在黑暗中盤旋上升,他低頭吻微涼的發旋:“還疼嗎?”
姜璃在他懷里搖頭,指尖劃過他后頸的結痂抓痕:“這里呢?”
“甜。”他忽然道。
詫異地抬眼,撞進他盛滿月的眼眸里:“什麼?”
“你咬我的時候,嘗到的味道,”他的著耳廓,氣息滾燙,“那時候我在想,原來痛到極致是甜的。”
雨聲漸,兩個寶寶在夢中同時咂了咂。姜璃忽然想起產房里撕心裂肺的疼痛,想起他遞到邊的手臂,想起他跪在產床邊的眼淚。那些瞬間在記憶里熔煉金,沉甸甸地墜在心口。
“蕭宸夜。”
“嗯?”
“下輩子…”在他心跳聲里閉上眼睛,“我還要和你在一起,永遠……”
他腔震出低沉的輕笑,吻落在眼睫:“好。”
晨穿雨幕時,嬰兒床里傳來細微聲響。哥哥的小手不知何時探出襁褓,攥著妹妹的角。妹妹的腳丫搭在哥哥上,像兩株依偎生長的新芽。
蕭宸夜和姜璃在熹微的晨里相擁而眠。窗臺上,昨夜飄落的梧桐葉承著雨,葉脈里流淌著金的晨。
歲月在此刻凝固,而屬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寫就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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