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回頭瞪去，那張清雋可惡的臉從車了出來。

“你、你孟浪！”

“嗯？”晏錚挑眉，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抹過瓣，“阿，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楚若小臉憋紅，氣鼓鼓瞪他，晏文景那顆小腦袋也從旁邊探出來：“三嬸嬸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

“對啊阿，誰欺負你了嗎？”

晏錚似笑非笑地跟著重復，那不要臉的樣子氣得牙泛酸，冷笑一聲，“沒，被狗啃了口！”

說罷扭進去了楚國公府，留下晏文景茫然地眨眼睛：“狗？哪里有狗呀？”

晏錚眸一閃，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下：“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回府吧。”

孟揚應是，晏文景嘟囔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是乖乖坐回馬車。

楚國公府。

楚若剛回菩提院，就聽到一道低沉的聲音：“你去哪兒了？”

唰地抬頭，就看見楚淮山坐在院子里，旁邊的玉周嬤嬤全都低頭站在一邊。

暗道不好：“爹……爹爹，您怎麼過來了？”

楚淮山依然沉著張臉看：“為父問你去了何？是不是又和那晏三在一起？”

楚若一個激靈，暗想要是爹爹知道不僅跟晏錚在一起，剛還被他親了，只怕立馬就要提刀出去砍人。

“沒有沒有，爹爹，兒去了翠屏山，到蘇大人了！”

“蘇大人？蘇庭筠？”

“對！還是他一路護送兒回來的，不信您可以去問他！”楚若趕把這位世子推出來擋箭。

楚淮山狐疑看一會兒，才道：“不是晏三就好……”

楚若這才松口氣，轉移話題：“爹爹，您這會兒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楚淮山捋捋胡須：“是你姑父的事……他今早被人撞傷，此事你知道吧？”

楚若點頭，楚淮山又道：“為父和你母親去曹家探過了，傷勢看著嚇人，其實不算嚴重，為父問他明日家宴的事要不要推遲，他說照常辦，不過這會兒你姑母忙著照看他，顧不上那頭，所以想讓你母親和你過去幫忙，你意下如何？”

楚若正好也想找他，一口答應下來。

次日天不亮，和小江氏就出了門。

一上馬車，發現楚若蘭也在。

“這孩子被我慣壞了，對府中庶務一竅不通，所以跟著去學一學，以免日后嫁了人鬧笑話，大姑娘以為如何？”

小江氏解釋一番，楚若看了眼楚若蘭。

后者立馬舉起手指：“我保證乖乖不惹事！”

楚若看得好笑：“母親做主就是。”隨后合眼瞇上一會兒，耳邊忽然傳來一聲。

“大姐姐，你睡著了嗎？”

沒有睜眼，那略為膽怯的聲音才大著膽子道，“睡著可就不關我的事了啊！上次馬球場的事，我還沒謝謝你呢，鄒玥真不是個東西，居然不顧姐妹意陷害我！還有顧姐姐也是，不知就算了，竟也寫信讓我原諒鄒玥……”

“哼，我是不喜歡腦子，但我又不是個傻子！那鄒壞水被皇后娘娘都申飭過了，我就給顧姐姐回信，說誰幫誰就是跟皇后娘娘作對……”

楚若蘭喋喋不休地念叨，小江氏有意增進們的關系，也沒攔著。

楚若突道：“那顧飛燕給你回信了嗎？”

楚若蘭還以為睡著了，登時嚇得尖：“你你你——你沒睡著？”

“我何時說我睡著了？你還沒回答，顧飛燕給你回信了嗎？”

楚若蘭想到剛才謝的話，耳子都紅了，但見一臉正地問自己，才著尷尬道：“回了，但還不如不回呢，翻來覆去還是老一套，勸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鄒玥一般見識！”

楚若眸一凝若有所思。

鄒玥這次出事毀了名聲，唯一的法子就是求楚若蘭出面，幫說話。

所以顧飛燕來求并不意外，可意外的是，以顧飛燕那驕橫子，竟能三番兩次地低聲下氣，多半是出自旁人授意。

看來顧家和鄒家之間也有關聯……

思索間馬車停了。

三人下了馬車，楚靜已在門口等著。

“嫂子、若若蘭，這次辛苦你們了。”

雙方寒暄幾句便進了屋，楚靜又道：“管事的人都在這兒了，嫂子盡管安排，若，你表姐也有兩日沒見你了，你先隨著我來。”

楚若一聽就明白是曹要見，和小江氏母暫別后，跟著楚靜往書房去。

“姑母，姑父傷得重嗎？”

楚靜子一頓沒有說話。

楚若又問了一聲：“姑母？”

楚靜這才轉過，疲憊的臉上寫滿沉重：“若，你姑父傷得不重，但我從沒見過他這樣……你知道嗎，這兩天他把大夏的律例全翻出來了，逐字逐句，看了整整兩夜。”

“我雖不明白他在找什麼，但能覺到，他像在為什麼人討生路，若，你給姑母一句實話，曹家……是要出事了嗎？”

楚若抿，看見姑母眼底的憂幾乎口而出。

好在后一陣響，曹走了出來：“夫人……”

楚靜立時轉過去扶他：“老爺，您怎麼出來了？”

曹披著薄，頭上纏著厚厚一層白布，他臉不好，眼窩深陷，好似一下子蒼老好幾歲。

曹拍拍楚靜的手：“大姑娘來了，外面涼，先進屋吧。”

書房，炭火嗶啵。

楚靜為曹添了外衫才道：“老爺，若，你們先談，我去看看嫂子那邊。”

說完就退出屋去，楚若知道是強裝鎮定，心下難。

抬頭去看曹，卻見他深深著姑母離開的方向，許久才回頭問。

“是老二嗎？”

簡單四個字，此刻說來卻頗為艱難。

楚若用力點了下頭，曹子一晃。

“姑父！”

他撞到書案邊，猶似覺不到疼痛般再問了一遍：“確定嗎？”

“……嗯。”

曹痛苦地閉上眼：“果然，昨日馬車相撞之時我就察覺，對方的時機力道拿得分毫不差，并不是沖著我的命來的……可老二，他怎麼敢啊？！！”

楚若低聲將翠屏山上的事簡述了一遍。

曹聽得眉頭越皺越，最后失了力氣般倒在椅上：“他這是要拖著全家人一起去死啊！！安寧侯……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