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時上前。

可那毒發作極快，只見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掙扎兩下，忽然子一沒了聲！

“二弟、二弟？！”

曹駭然俯，但見曹駙馬瞳孔放大、角帶笑，可鼻下已無氣息！

“好厲害的毒！”

楚淮山口驚呼，埋伏在屋道大理寺正走了出來，彎一查，震驚道：“是‘妃子笑’！”

所有人都變了臉。

一騎紅塵妃子笑——這是前朝廷的毒藥，乃是在天子駕崩后，為那些要殉葬的后宮嬪妃們準備的。

它采鶴頂紅、斷腸草等毒藥之大，可讓人頃刻斃命，因人死之后角帶笑，所以取名為‘妃子笑’，但本朝因其過于毒，早已納為藥！

“曹駙馬陪伴長公主，常年出廷，能拿到此藥也不稀奇……”楚淮山喃喃說道，曹突地腳下一沒站穩，楚淮山趕扶了他一把，“老曹，沒事吧？”

曹搖搖頭，看著地下已然斷氣的胞弟，痛苦閉眼。

片刻后才道：“你們把人……把尸帶回寺里吧。”

“是，大人！”

大理寺正說完，曹便道：“不必再稱大人了，今夜過后，本……我再也不是你們的大人。”

大理寺正一，就看見曹走了出去。

月下那道背影無比寂寥。

他和今日一道來的屬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跪了下來：“大理寺上下，恭送曹大人！”

曹形微滯，隨即快步往前堂走去。

楚淮山著他的背影嘆了聲：“可惜了，大夏又損失了一位好！”

楚若忍不住問：“爹爹，當真沒有回旋的余地嗎？”

楚淮山面沉重地搖頭：“如何回旋？你想想當初的平靖侯，因派人盜取城防圖，問了個斬首之罪，家中老流放三千里！如今這曹駙馬可不止是盜城防圖一罪，還有私換糧草、貪墨兵……他是死得痛快了，可憐曹家，尤其老曹這大半生心，算是毀得干干凈凈！”

說著猛地想起什麼：“對了，你姑母——”

楚若知道父親要問什麼，輕輕搖頭：“姑母已經知道此事，說‘既已嫁君，生死無悔’。”

楚淮山一愣，長嘆口氣：“罷了，這也是命，如今只能盼著皇上看在老曹抓賊有功的份上，能否從輕發落……你也別擔心，為父這就去找榮太傅，看看能不能幫曹家向皇上說說。”

楚若點了點頭，這時前堂傳來一聲哀嚎，接著便是兵荒馬的喊聲。

“老夫人、老夫人！”

“老夫人昏倒了，快請大夫……”

等楚若來到席上，早已了一鍋粥。

曹家三兄弟和楚靜守在老太太邊，孔氏、王氏和各自的父親站在一邊，臉焦急地商討著什麼。

薛翎看見進來忙不迭上前：“表妹，是真的嗎？曹駙馬他——”

楚若眸沉沉點了下頭。

薛翎瞪大眼睛，還沒說出話來，便聽問：“安盛長公主呢？怎麼不見？”

薛翎呆了下道：“你們剛離席不久，宮里就來了人，說是太后娘娘有事召長公主宮，所以長公主和祖母告罪后，就先走了。”

走了？

楚若心中升起一怪異。

倒不是懷疑什麼，只是曹駙馬前腳剛死，后面人就走了，這時機是否也太巧了些？

然而顧不得這些，那邊曹老夫人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老二、老二呢？”

蠕著喚這個兒子，曹握住的手大慟道：“娘，二弟不孝，已經走了！”

曹老夫人雙目呆滯片刻，啜泣無聲。

白發人送黑發人，天下殘忍，莫過于此！

偏在此時孔氏上前道：“大哥，是真的嗎？真的是曹駙馬害死了晏家軍？”

曹三爺手想把拖到一邊，孔氏尖：“你們說話啊！要是真的那我們全家豈不都被他害死了？！”

曹老夫人肩膀地更加厲害，曹三爺忍不住怒喝：“你夠了！母親傷痛，你就不能稍后再問嗎？”

“稍后？怎麼稍后？你們忘了平靖侯怎麼死的嗎？他全家上下，連沒車高的孩子都發配邊塞，我、我可不想這罪啊！”孔氏說著，忽然想到什麼，抓住曹三爺的手，“對、對！你快給我一紙放妻書，放我回娘家，這樣我和你們曹家就沒甚關系了！”

曹三爺目若噴火：“孔氏！！”

孔氏被他這態度嚇得一，可大難臨頭也顧不得這些，扭又去拉幫手：“王氏！你也來說句話啊！你難道想讓你的欣姐兒也被發配邊疆嗎？”

王氏渾一抖抱住孩子，抬頭去看曹四爺，到底是說不出口。

孔氏徹底慌了：“我不管！你們給我放妻書！我要回娘家、我要馬上回娘家——”

啪！

曹三爺忍無可忍終于一掌過去：“孔氏！你平日在曹家呼風喚雨錦玉食，曹家可有半點虧待過你？如今曹家大難臨頭，你要走可以，但連這一時片刻都等不了，你的心是鐵做得嗎？”

孔氏被打懵了，忠遠伯走上來不快道：“姑爺，有什麼話好好說，何必手呢？”

曹三爺氣苦，扭過頭不說話。

忠遠伯又對曹施了一禮，道：“我這兒是任，但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曹大人，你執掌大理寺，應當明白曹駙馬此為意味著什麼，既然左右都是個死，何不放回娘家去。曹大人放心，日后我定讓在護國寺給諸位立個長生牌位，也算全了兩家一場姻緣，你看如何？”

話說得冠冕堂皇，可字字句句，已是要和曹家割席。

曹想到片刻之前，這位忠遠伯還一張笑臉曹大人前曹大人后的，不過轉瞬就變了態度，人走茶涼，莫過于此。

他轉頭看向王史：“王大人也要放妻書嗎？”

王史到底做不到這麼涼薄，嘆了一聲看向養：“你自己決定吧。”

王氏猶豫了下咬：“四爺，妾不走，但欣姐兒還小，求您救救！”

曹四爺閉眼。

這種大罪，又豈是他能決定的？

這時曹老夫人緩過勁兒來，沉聲道：“都走！老大老三老四，給你們媳婦都寫放妻書，有孩子的把宗譜都遷出去，曹家不連累任何人！”

孔氏大喜：“多謝母親——不，多謝曹老夫人、多謝曹老夫人！”

這判若兩人的臉讓曹家眾人不想多看一眼。

哪知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道：“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