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上，楚靜還沒開口，旁邊的薛翎不由罵道：“你要不要臉？那晚要走的是你，如今要回來的也是你！怎麼，看曹家沒被皇上發落，我父親甚至還進了閣，你又眼紅了是不是？我告訴你，覆水難收，你當初走了，就不再是曹家的人了！”

孔氏被穿本還有兩分心虛，可想到來之前父親的話——

曹進了閣，等顧相一退，他說不定就是下任宰輔！

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啊，曹三是他親弟弟，隨便提拔一下，那還不飛黃騰達嗎？

于是也不顧臉皮道：“我、我那也是想保住命，想著萬一曹家被夷族，到時候清明寒食，也好有人燒香祭拜吧……”

這話無恥到極點，薛翎怒罵一聲便要沖下去攆人。

哪知一個茶杯飛了出來，直接砸在孔氏額角上。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曹家好端端的，用得著你燒香祭拜？”

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一聽就是老太太。

曹老夫人抱著欣姐兒，后跟著四夫人王氏。本來因為老二的事心緒不佳，此刻全發作到孔氏上：“孔二姑娘，當初你要走，我老太婆二話不說給了你放妻書，如今你又要回來，那你到底是走還是留？”

孔氏歷來是有些怕這個婆母的，被一問直接了：“我、我要留！母親——”

“母親？孔二姑娘怕是忘了吧，那晚你稱我什麼，‘曹老夫人’？”

老太太滿是嘲諷，旁邊的薛翎更是嗤笑出聲。

落難的時候要跑，榮華的時候又湊上來，天底下哪有好事全讓占了的？

楚靜皺了皺眉頭，走到老太太邊：“母親，您這幾日子不好，別氣了，我人請出去就是……”

這一說，孔氏仿佛找到突破口般道：“是、我是貪生怕死，可又好到哪里去了？一個嫁過人的人，還不能生育！母親，我還年輕，我還可以給三爺生孩子！求您讓我回來吧！”

楚靜目一冷，曹老夫人直接將拐杖砸了過去：“要你給老三生孩子？外面多得是人想進我曹家的門！靜兒嫁過人又如何，論才貌、論品，一百個你也不及！給我滾！”

孔氏被嚇得一哆嗦，楚靜淡淡道：“你們沒聽見嗎？還不請孔二姑娘滾出去？”

守門婆子立馬擼起袖子沖上來，孔氏剛罵了句“你敢”就被堵住。

被拖出來的時候剛好經過楚若，后者連忙躲開，像避瘟疫似的，孔氏兩眼一翻昏過去。

正廳，曹老夫人余怒未消：“這種不要臉皮的東西，以后別給我放進來了！”

門房膽戰心驚應是，老太太又轉過頭瞪：“你也是，當家主母，怎就沒點氣？他忠遠伯算什麼東西，當年要不是老太爺和他家有婚約，就孔氏那德行，也配進我曹家大門？”

楚靜笑著應是，扭頭見楚若來了，哄走老太太才走到跟前：“讓你看笑話了。”

楚若搖搖頭：“姑母您是顧念曹家名聲……如今姑父還在閣未被啟用，您不想生事影響他的仕途，所以才忍著沒和孔氏計較。”

楚靜被說中，苦笑一聲：“是又如何，可你也看見了，你不惹人，人也會找上你，不說這些了，你今日來是為什麼，還是之前那事兒嗎？”

楚若點了下頭，楚靜立刻拉著回了房間。

屏退下人，連兒也沒讓留在屋里，楚靜才開口：“有眉目了嗎？我昨日同老爺說起，他像是全然不知，只嘆了一句‘冤孽’。”

楚若能會曹的心。

任誰家里人為一子，甚至那子懷得還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犯下大罪牽連全家，只怕都恨不得沒有過這人！

“是有些眉目，但此事要請姑父幫忙……”

曹下了朝，回到書房。

一看見楚若就眼皮直跳。

等說出要請他幫忙時，那跳著的眼皮就變了隆隆的鼓點，刺得太嗡嗡作響：“萬萬不可！你把你姑父當什麼人了？！”

楚若忙道：“此事并不難，只需姑父給清平郡主去一封拜帖，說是明日登門拜訪……”

“胡鬧！”曹斷然拒絕，扭頭便對楚靜道，“夫人，曹某對天立誓，我和那郡主清清白白，連看都沒看過兩眼，你大可不必這樣來試我……”

楚靜難得見他這麼如臨大敵，挑眉道：“當真沒看過兩眼？”

奉天門前，怕是都看了好幾眼了……

曹臉皮漲紅，憋得都快發毒誓了，楚靜才笑道：“老爺，玩笑話，其實若這法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但凡還有法子能見到郡主，也不會想讓您這麼犧牲。”

楚若點頭如搗蒜：“對對，姑父，一封拜帖而已，只要個名頭，也不用你的印章，何況這也是在幫晏家，您之前不是一直說有用得上的地方就找您嗎？”

曹氣笑了：“那我還得謝謝你替我考慮得這麼周全了？”

楚若：“……”

楚靜給了一個先出去的眼神，楚若在外面等了一炷香，楚靜就拿著帖子出來給。

“多謝姑母！多謝姑父！”

“別急著謝，”楚靜忍笑，回頭看了眼書房，“你姑父說，只要你日后別來找他，他就謝天謝地了。”

楚若角一，心安理得地拿了拜帖走了。

姑父嘛，本來就是拿來用得。

清平郡主府位于城西順城街，占地百畝，極盡奢華。

楚家的馬車停在側門，一妖嬈多姿的面首朝著楚若笑了笑：“郡主在里面等著，請。”

楚若深吸口氣走進去。

郡主府正廳，清平一華麗繁復的宮裝，眉心點著一朵海棠花，艷人，顯是特意打扮過的。

然而等看見來人，角的笑意頃刻僵住：“曹呢？怎麼是你？”

楚若微微一笑，清平頓時明白什麼，冷笑道：“好啊，他竟敢利用本郡主！來人，送客！”

“郡主稍慢，您難道就不想問一問，若此來為何？”

清平對這個能破了生死牌的子確有兩分好奇：“哦？那你倒是說說，來干什麼？”

楚若平靜道：“若曾聽聞，郡主未出閣時，與長公主私不錯，所以想打聽一下長公主與曹駙馬的私事。”

清平一愣，笑得花枝：“哈哈哈哈，你竟想打聽本郡主那位皇表姐？你難道不知百姓奉為活菩薩，就連先皇在世時也稱贊過？”

楚若淡淡道：“所以更要問了。”

清平郡主眼神驟然一銳：“你膽子倒是不小……”盯片刻忽道，“好啊，那你就讓曹過來，與本郡主一夜風流，到時本郡主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怎麼樣？”

楚若詫異：“郡主不怕長公主問罪？您不是一向很怕的嗎？”

“與曹駙馬那點爛事兒，還不值當來問本郡主的罪，何況為了曹郎，點申斥也值。”

楚若邊緩緩溢出一笑：“郡主果然知道點什麼。”

清平臉一變，才說了幾句，竟不小心被套了話。

索也不遮掩：“我知你是為晏家的事，不錯，本郡主是知道點什麼，但此事要冒著得罪長公主的風險，你不拿曹來換，本郡主憑什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