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神都有些微妙。
這嘉慧公主的事剛結束,怎麼又來了個永定伯嫡?
這長樂縣主看來是得罪了不人啊……
裴皇后瞥了眼楚若沒出聲,一旁的鄒國公夫人道:“皇后娘娘,今天是長樂縣主的大日子,臣婦以為,還是莫讓這些不知所謂的人進來敗壞了興致。”
裴皇后訝異地挑挑眉,沒記錯的話,上次在馬球場這鄒家就因為楚若了罰,怎麼如今轉了,還幫說起話了?
顧相夫人也道:“不錯,縣主喜日,沒必要為這等小事煩心,不若將趕出去吧。”
楚若角一勾。
顧家和鄒家當真是有勾連啊……
這一唱一和的,打著為好的旗號,其實是想給扣上仗勢欺人的帽子。
今天這麼多人都聽見了,但凡盧媛冤被趕,明兒個長樂縣主的惡名就傳遍京城了。
“皇后娘娘,長樂沒做過的事,又何必心虛,不妨請這位盧家姑娘當面對質。”
裴皇后點了點頭:“讓進來吧。”
很快,盧媛就被下人領進來。
一素服,鬢間別著朵白花,像在為什麼人戴孝。
不宗婦貴都別開臉去,不想沾了這晦氣。
盧媛滿臉凄苦地走進來,噗通一聲跪下:“求皇后娘娘做主!臣的兄長被長樂縣主所害,臣的父親郁郁寡歡,母親也整日以淚洗面,如今更是哭瞎了雙眼!”
裴皇后一驚:“你兄長?永定伯世子過世了?”
“是!都是因為!”盧媛憤憤抬手指向楚若,“我哥哥病重,只有手中一味奇藥千年野山參可以救治!但謊稱自己有病,即便臣和母親再三懇求,也始終不肯讓藥……我兄長、我兄長就這麼一命嗚呼,長樂縣主,敢問你的良心安得了嗎?”
楚若眸輕閃,上次見盧世子還是在百曉閣呢,想不到居然死了?
而場中則是一片嘩然。
有人忍不住道:“這不是見死不救嗎?”
“何止見死不救,人家都求上門了還不肯給,那不是草菅人命嗎?”
裴皇后皺著眉頭沒有出聲。
顧飛燕抱臂冷嘲道:“想不到堂堂長樂縣主,竟是如此歹毒之人!”
厭惡楚若,不僅是因為康河嫂嫂和鄒玥,還因為這個人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
一個和離婦,也配封縣主?
楚若蘭聽見難以置信道:“顧姐姐……你!”
之前毀容,能好起來全靠大姐姐給的玉膏,想不到翻臉就不認人了!
顧飛燕冷哼一聲:“我怎麼了?我只不過仗義執言!長樂縣主,皇上的冊封文書里說你‘秉溫莊、淑慎懿恭’,如今看來應當變為‘心狠手辣、本歹毒’吧?”
這讓不讓藥的事,本就在兩可之間。
但偏偏是在今日,偏那永定伯世子還死了,盧媛這一副弱者姿態出現,對比風無限的楚若,人心自然也就有所偏向。
謝瑤芝和蔣怡都想幫說話,卻被家中攔下。
薛翎想要出聲,卻聽表妹平靜地開口:“盧姑娘,長樂沒記錯的話,你與令堂上門求藥,是在數月之前?”
“是又怎麼樣?”
“那可就奇怪了,數月之前令兄就病危,怎地拖到今日才發作?”
盧媛一呆,場中也是一靜。
裴皇后問:“是這樣嗎?”
盧媛慌道:“是,但、但這是因為我們家四求醫,所以才將哥哥的病拖到今天!究其源,還是因為你當初不肯給藥所致!”
“哦?這樣說來,倘若盧姑娘你數月之前看過大夫,數月之后又突發疾病,那也全怪那大夫無能,沒能未卜先知看出你的病癥?”
盧媛一時啞口無言,顧飛燕急道:“你這是詭辯!盧世子早就得了病,又不是突發的!”
“那顧姑娘又如何能證明盧世子是因長樂之藥而亡,而非是后面又染了什麼重疾呢?”楚若慢慢說道,眼底染上一抹嘲諷。
這盧媛打的主意不就是死無對證嗎?
正好,也借來用用。
場中眾人面面相覷,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似乎都沒錯。
就在這時,一個悉聲音道:“小人能證明!”
楚若眼皮一跳,便看見孟揚小哥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他先是對皇后、薛貴妃等人行禮,旋即對著楚若恭恭敬敬一揖到地:“長樂縣主,我家侯爺特命小人前來謝,您之前所贈千年野山參,救了我家晏老太君命,所以略備薄禮,請您笑納。”
一石激起千層浪。
原本竊竊私語的人群頓時炸開鍋。
“原來那千年野山參是拿去救晏老太君了!”
“怪不得呢,那晏老太君畢竟曾是婆家的祖母,有此一為也能理解!”
“那就談不上見死不救了……”
盧媛臉白了起來,還未開口,就見那孟揚笑瞇瞇地看向自己:“盧姑娘是吧?你替你家兄長鳴不平,正好我家侯爺也要替恩人鳴不平,你方才說,你家兄長是因為千年野山參才沒了命的?”
盧媛下意識覺到不妙,下一刻就聽他惡劣的聲音說道:“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家侯爺執掌大理寺,聽說永定伯世子死因蹊蹺,所以特命小人開棺驗尸,你猜怎麼著,那永定伯世子的死,還真是跟千年野山參沒半點關系!”
一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長了脖子往這邊。
盧媛被巨大的恐懼所籠罩,尖聲道:“你別胡說——”
可已遲了,孟揚高聲道:“這永定伯世子的子,可康健得很,既沒有什麼疾病,也沒什麼外傷,唯一值得說一說的嘛,大概就是氣不足、虧空厲害。仵作說他是大泄而死,死前應當是同數名子尋歡作樂……”
唰!
眾人眼睛齊齊一亮,堂堂永定伯世子,竟是死在人床上!
這勁消息明兒個就會傳遍京都,為新一茶余飯后的談資!
盧媛只覺渾發,下意識道:“你……你瞎說……”
“是嗎?我家侯爺就怕姑娘,所以特命小人將棺木也抬了過來,您要親自出去瞧一瞧嗎?”
這話一落,板上釘釘。
盧媛只天旋地轉,四下過來的目或興或玩味,但都昭示著一點——他們盧家的名聲,毀了!
顧飛燕恨恨跺腳退回了母親邊,鄒國公夫人也為難地向薛貴妃。
薛貴妃面沉如水,這一步毀名聲的好棋,竟被晏錚廢了!
朝鄒國公夫人淡淡點了下頭,后者才悄然沒在人群中。
此時盧媛被人拖下去,孟揚見狀環顧四周,朗聲道:“諸位,我家侯爺說了,長樂縣主一日曾是晏家三夫人,一生都是晏家三夫人,倘若有什麼人要對手,那便是與整個晏家為敵!還請諸君三思再慎,以免一念之差斷送全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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