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眉眼溫和，叮囑的語氣一如當年。

崔窈寧神有些恍惚，想起上一世。

他們也曾是長安眾人口中的神仙眷。

如果太子和崔家不曾出事，沒有那個瘦馬介，他們也許會恩相伴度過一生。

崔窈寧知道他此刻的擔心是出于真心，覺得諷刺之余，又想起上一世的裴鈺。

他若是知道他們如今是這樣的結局，會不會后悔養了那個外室，毀了他們的承諾。

也許會，也許不會。

崔窈寧只是替十六歲的裴鈺覺得可惜，他大概沒想過以后的他，會因為區區幾天認識的人，毀了他們這麼多年的分吧。

崔窈寧目送年舉傘進了雨幕，影漸漸沒在廊，被濃重的夜吞噬干凈。

收回視線，放下茶杯。

“姑娘。”抱琴低聲說：“走罷。”

崔窈寧點點頭，攏了攏.上的斗篷，抬步出了門，借著熒弱的，回了室。

崔萱和崔婉兩人閑的無事在吃點心。

聽見靜，兩人抬起頭，見崔窈寧進來，忙追著問裴鈺來找是因為什麼事。

崔窈寧不想多說，簡單提了下。

崔萱眼中出幾分諷意，“這對表姐弟真是一個樣，一個魂不散，一個不安分。”

崔婉同為庶不好多說，便低頭抿了口茶，安靜聽說著，時不時點下頭應和。

“你們知道為什麼急這樣？”

崔萱賣了個關子，見兩人同時看過來，笑瞇瞇地開口：“的親事快吹掉了。”

崔窈寧一怔。

崔萱跟們說從母親那聽來的消息。

崔秀秀定下親事的那人本是太原王氏的公子，算是王氏的遠親，很是溫和，品相貌也好，這樣的好親事原不到。

可因著王氏這層關系在，又聽說相貌品俱佳，這才打聽一番最終定下親事。

如今出了這事，那家人有所耳聞，過來打聽，王氏自然不會替崔秀秀遮攔。

世家出的好姑娘多得是，那人原先定下崔秀秀，本就是因為想和王氏攀親帶故，這下見們生了嫌隙，也不肯要了。

韋氏樂于見到這一幕，推波助瀾了下。

估著，退親就在這一兩日。

他們定親的事雖然沒有張揚，但世家之間多都有所耳聞。

清河崔氏自然不到旁人退親，傳揚出去，其他待嫁的名聲也會到影響。

韋氏便想了個法子，對外說崔秀秀生了病，一時半會兒不見好，那家公子急著娶妻，兩家一拍即合，親事不如就這麼算了。

這消息還得過兩日才能傳過來。

崔萱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崔秀秀聽到這個消息的表了，沒了嬸嬸幫，算什麼？

別說母親，就連也能輕易.。

崔萱說完又看向崔婉，“你可別覺得我在欺負，九娘從前待那樣好，都算計，你就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崔婉怔了笑說不會。

同為庶，比誰都清楚崔秀秀是什麼人。

不敢招惹兩個嫡，對卻沒有顧慮，裴姨娘也一樣，不敢對韋氏耍橫，卻欺負的姨娘，自然不會同們娘倆。

崔萱很滿意的行為，看了眼外面的天說：“若是明日沒什麼問題的話，估著母親會跟你說讓你和李二公子相看的事。”

韋氏懶得費這個功夫去心，就給李家遞了帖子，讓他們年輕人在茶樓見一見。

李家人自無不可，當即就答應下來。

崔婉一愣：“明日？”

崔萱點點頭，又問：“你不想見他嗎？”

“不不不，我就是覺得太快了。”

“宜早不宜遲嘛。”

崔萱偏過頭看向崔窈寧，笑瞇瞇地問：“明日要不要一起去？”

崔窈寧瞧了眼窗外便知明日天氣不會好，有心犯懶，可看著崔婉過來的眼神，又將拒絕的話咽了回去，答應下來。

崔婉松口氣，臉上揚起真實的笑，“多謝七姐姐、九娘。”

崔萱擺擺手說不礙事，又問崔窈寧要不要喊鄭青陵一起出去，順便培養一下。

崔窈寧支著下沉了會兒點頭。

敲定下來，崔萱和崔婉兩人也不再多留，約好了明日出去的時間，便一道回去了。

抱琴喊了兩個小丫鬟過來收拾。

崔窈寧隨意點了個小丫鬟讓去給鄭青陵送消息，抱琴和杏雨伺.候著梳洗。

梳洗完，崔窈寧換了寢。

抱琴近前問：“姑娘要不要用晚飯？”

崔窈寧沒什麼胃口，讓抱琴給祖母那邊遞了消息，晚上不過去用晚飯。

許是考慮到這個孫子骨弱，崔老夫人沒說什麼，小廚房送了碗滋補的湯。

崔窈寧簡單用了點，倚在榻上翻書。

送信的小丫鬟掀了簾子進來，先與抱琴說了聲，才近前來，小心翼翼地回稟：“回姑娘的話，表公子說，明日不得空。”

屋霎時一靜。

崔窈寧細白手指頓了下，抬眼看。

小丫鬟大概十一二歲的年紀，很是青稚，此刻不安地絞著角，似乎擔心到責罰。

崔窈寧收了視線，擺擺手讓先下去，小丫鬟如釋重負，連忙行了禮退下。

崔窈寧合上書，偏頭看向窗外靜謐的夜，“抱琴，你猜他明日為什麼沒空？”

他在又沒認識的人。

除了崔府，他還能去什麼地方，忙什麼？

猜到原因，卻覺得荒唐可笑。

抱琴看出緒不好，低聲勸道：“興許…興許是大公子他們喊他有事呢？”

“這話你信嗎？”

崔窈寧語氣出諷意，“若真是哥哥他們喊他，哥哥怎麼會不和我說，他又怎麼會不說個清楚明白，而是丟下一句不得空？”

“無非是有人和他說了什麼，他信了。”

崔窈寧覺得可笑。

果然人都是要對比出來的嗎？

覺得裴鈺不信，可裴鈺起碼也會問一問，他倒好，問都不問就定下的罪。

崔窈寧知道和鄭青陵才認識不久，他不了解的品會懷疑很正常，可連給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他所謂的俠客心腸嗎？

崔窈寧垂下眼，譏諷道：“不過是個懦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