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書手忙腳地接住那粒脆生生的蓮子,看著臉上促狹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崔窈寧滿臉驚奇:“你有梨渦誒!”
裴宴書怔住,下意識地手了下,“是嗎?”
“是!”
很嚴肅地強調了一遍,又用那種很驚奇的語氣說:“我從前好像…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很篤定地說:“一定是因為你平日不笑!”
說完又有點可惜:“為什麼我沒有梨渦呢?”
捧著臉頰,很惆悵地嘆了口氣。
裴宴書看著比牡丹還要明艷的臉,稍許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輕聲開口:“你已經很了。”
“我當然知道!”
這一句應得理直氣壯,旋即又輕輕地嘟囔了一句:“可是,誰會拒絕讓自己更好看呢。”
看看自己,又看看被裴宴書藏起來的梨渦,長長地嘆了口氣,裴宴書很懷疑,如果能手搶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梨渦搶過來。
注視了他許久,終于開了口:“算啦算啦,既然是你的梨渦,那我就不要了,但是——”
拖長了音調,停頓了許久才說:“你既然有梨渦,一定要好好對待它,以后要多笑一笑。”
“聽到了嗎!”
裴宴書聽出了邦邦語氣下的心腸,他怔神片刻,須臾,輕輕點頭,“好。”
*
被太子派來的侍衛頭領姓陳,眼睜睜地瞧著他們兩人重歸于好,似乎破了那一層窗戶紙,一日比一日好,終于忍不住找裴宴書提起回長安的事。
“希您能夠諒解一下,實在是我等職責所在,殿下一開始給的時間就是找到您和九姑娘后,兩個月請您回長安,一旦超過了這個時間,恐怕——”
裴宴書看了眼近日的天氣,“再過幾日吧。”
話畢,他告知原因。
天氣這麼熱,一旦上路,崔窈寧的子吃不住。
說到這里,似乎考慮到他左右為難,主提出給太子那邊書信一封,告知是他的緣由導致進程緩慢。
屆時太子那邊若是問罪下來,由他一力承擔。
侍衛首領連忙道謝。
這話一出,他可以放心下來,不必擔心被責怪。
老實說,太子殿下給的時間實在不寬裕。
現在,大可以安心了。
侍衛首領從前聽說過九姑娘的名聲,除了驚為天人的貌以外,與之提起的是弱多病的子。
可那一日,他見到的是個鮮活明的。
對于裴宴書的話,侍衛首領笑一笑,并不多言。
直到他們踏上回程,侍衛首領方才知曉,裴大人先前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那真是一個人。
天太熱,不了,路太顛簸,也不行。每行到一,便停下來休息個三五日,侍衛首領估算了一下時間,到長安差不多四五個月的時間,這還是他按天氣好的時候算,若是天氣不好的話,又得另說了。
還有九姑娘的心。
若是心不好,又得往后面順延。
若是裴宴書這麼做,侍衛首領還能讓他不要耽擱行程,可這麼做的人是崔窈寧,他就不好多說什麼。
他們此行本就是為了救,自然遵從的意愿。
一路這麼邊走邊玩,時間過去大半,可見崔窈寧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侍衛首領就知道這定是裴大人給慣出來的,難怪他們這樣容易被找到。
這一路浩浩,裴大人半點沒有想瞞的心思。
真不知道他究竟為了什麼,即便他是晉長公主的兒子,可做出這種事,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不過見到九姑娘待裴大人的樣子,倒覺得這事也不是沒有轉機,可侍衛首領知道一件事,裴大人最開始將九姑娘擄走的時候,恐怕也沒想過會有今日,可他還是大張旗鼓,沒有毫瞞自己的行蹤。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
侍衛首領找到他們的時候,夏月才剛剛開始沒多久,等崔窈寧他們回到長安的時候,已經到了秋月。
滿城金桂飄香,一片金黃。
到了長安,侍衛首領領著他們一道進宮回話。
太子妃收到消息之后,顧不得什麼,忙不迭地快步去了前廳,一眼便見了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妹。
眉眼間沒有太多舟車勞頓的疲憊,眼神明亮,穿一石榴紅彩蝶花卉紋對襟褙子,鬢間斜戴了朵牡丹絹花,碗口大小,層層疊疊,極為迭麗明艷真,襯出了一冰玉骨,更顯得明艷不可方。
較之消失前,甚至好像還盈了點?
從前下尖細一點,是時下很歡迎的模樣,如今稍稍盈了點,那點病氣去了個干干凈凈。
瞧著,倒是有了點健康的樣子。
從前病若西子,則矣,可實在令人心子,現在這樣子,滿滿的鮮活明,一看氣神就好。
太子妃一時怔住。
腳步慢了下來,那邊卻眼尖地瞧見了,著嗓音,甜地朝喊了一聲:“姐姐姐姐。”
太子妃心下乎地不像話,快步走了過去,按住了想要起行禮的子,語調憐惜,“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何必做這些虛禮,快先坐著休息罷。”
太子妃目微轉,落在朝行禮的裴宴書上,想到他將九娘的子養得很好,顯而易見這些日子九娘沒有到任何的苦頭,心頭的火氣淡了一點。
可也就那麼一點,其余的半分沒。
太子妃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就這麼一個嫡親的妹,年紀和懸殊這麼大,時又曾經親自帶過一段時間,雖然上說是妹妹,其實那份關心和護,和兒也沒什麼區別。
這樣捧在掌心里都怕化了的人卻被人給拐了去。
這些日子以來,沒有一日不擔心。
太子安,說裴宴書是個沉穩子,不會對九娘做什麼,太子妃聽了簡直想笑,若他真是如此子,怎麼會做出把九娘給擄走的事,果真不是一個娘生的就是不心疼,此后便不在太子面前提此事。
太子妃回過神來,再向裴宴書的時候,不知怎麼忽地想起那日夜里去鎮國公府問話,他回答的形,臉上出幾分嘲弄之,“好一個中書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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