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貴妃又是一抖。

永昌帝：“說吧，你派誰去打聽的，邊都有誰聽說過此事。”

他問得簡單，話里卻有雷霆之威，杜貴妃試圖遮掩失敗，只得來邊的大太監路公公，因為只管吩咐，派誰查如何查以及回話都是路公公做的。

路公公五十多歲了，可以“告老還鄉”了，至于另外幾個小公公，都被賜給他當了干兒子，隨他一起回去孝敬路公公頤養天年。

杜貴妃收到了永昌帝送來的路公公留給的一個匣子，說是主仆幾十年的一點留念。

杜貴妃打開匣子，里面是一淋淋的斷指。

杜貴妃病了，永昌帝并未放在心上，杜貴妃不是個好養母，他也不是什麼好父皇，早就知道杜貴妃待老二過于嚴格，一直到老二長年后顯文武才干，他才真正將那個舞姬所生的小可憐皇子看在眼里，倘若老二平庸無才，他大概會繼續忽視那孩子。

如今老二都廢了，好不容易得了個知冷知熱的王妃，杜貴妃還想破壞小兩口的舒坦日子，永昌帝便必須給點教訓嘗嘗。

至于那個李廷……

永昌帝又為自家老二驕傲起來，至他二十四歲的時候，對待“敵”絕不會有老二的心。

老二都不介意，永昌帝自然也不會跟一個頭小子計較，那時候李廷又不知道小青梅將來能做王妃，他不去圍著貌可的小青梅轉才是傻子。

很快，武進士們的職都定好了。

榜眼羅鯤、探花李廷同封了邊軍從四品的副衛指揮使，羅鯤將赴涼州金城，李廷會去晉州大同。

第119章

永昌帝給杜貴妃的教訓十分，掌管后宮的周皇后都只能察覺杜貴妃犯了錯，住在宮外的姚黃就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了。

這時姚黃的心思全在自家哥哥們剛領到的職上。

大表哥羅鯤要去涼州邊軍當從四品的副衛指揮使，三表哥羅澤會在他那邊做正六品的百戶，有年長穩重的哥哥照看才十九歲的堂弟，家里人都放心。

二表哥羅鵬要去晉州的大同邊軍做正五品的千戶，雖然不在李廷的衛所，離得也近的，平時能夠互相照應。

李廷喜歡姚黃是一回事，他跟姚麟以及羅家三兄弟的兄弟又是一回事，十三四歲排一排在河邊子放水比誰呲得遠的，到了大同后無論李廷排還是羅鵬遇到麻煩，另一個都不會坐視不理，這點連羅金花都信得過李廷。

四兄弟里只有姚麟留在京城，被永昌帝欽點進了前軍。

前軍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城衛以及衛。

五城衛各有一衛兵馬，負責京城外城十二城門的防守以及外城、皇城中間的日常巡查，共兩萬五千多兵。

衛戍守皇城八道城門以及皇城部，直接負責帝王及其后宮子的安危，如果說正一品的前軍統領是帝王千挑萬選的忠心之人，正二品的衛統領便是帝王視為心腹的存在，雖然職沒有前軍統領高，卻更帝王信任。

姚麟只是惠王妃的娘家兄弟，永昌帝殿試上才見了一面，瞧著又能打又赤誠，合他眼緣，但永昌帝也沒有上來就把姚麟放在衛軍中，而是讓姚麟去前軍的東城衛做了正六品的百戶，能不能再升就看他日后的表現了。

三個表兄弟都外放，就他留京，姚麟心里不太是滋味，問妹妹：“皇上是不是怕你舍不得我，才這麼特殊照顧我？”

姚黃：“那我還舍不得表哥他們呢，皇上怎麼沒把他們也留在京城？”

姚麟：“……”

姚震虎好歹比兒子多吃了二十多年鹽，東大營的一群百戶們聚在一起也會議論武進士封的事，此時為兒子解釋：“朝廷需要能征善戰的大將軍，大將軍必須有韜略，所以越是文試殿試排名靠前的越要送去邊關歷練，你讀書一直不如他們，想要歷練只能等機會。”

姚麟悻悻地低下頭。

姚黃鼓勵哥哥：“皇上需要能打的大將軍，也需要能替他守好京城且忠心耿耿的兵，皇上安排哥哥去前軍，說明皇上既信得過哥哥的武藝也信得過哥哥的忠誠。這不好的，今后表哥他們守邊關，你守京城，表哥他們離得遠，你平時有空了多替他們去鎮子上瞧瞧，公事家事立兩份功勞。”

姚麟神一振，起膛道：“好，我一定當好差！”

羅金花提點兒子：“都是百戶，你這個百戶可比你爹吃香多了，不定有多勛貴武家的年輕子弟盯著呢，人家武科舉考不過你，可以從別的事上給你使壞，你千萬要警醒些，平時只管做好份的差事，若是哪個讓你去做什麼差，你別一聽就信了，要看他們的文印章或令牌，有這些還覺得不對頭的，于皇上或哪位王爺不利的，你就回家跟我說，我再去找你妹妹確認。”

姚麟：“……娘別說得我像個傻子一樣，我只是沒你們聰明，但誰想害我或是誆我去害別人，我才不上當。”

姚震虎：“就是，我們父子倆最多不會阿諛奉承給誰拍馬屁，人坑了連累自家人這種事絕不會有。”

羅金花朝兒笑笑，反正會看這爺倆的。

姚黃去外祖父家里吃過為三個表哥踐行的酒席，四月十八三兄弟真的這日，姚黃就沒去了。

姚麟要送的，騎著王爺妹婿為慶賀他中武進士特意送他的那匹駿馬，一黑皮，油水亮。

他先來了李家。

王氏隨著丈夫出來送即將遠行的兒子，看到牽著駿馬站在門外的姚麟，又想大大咧咧笑又很舍不得兒子的模樣，王氏心里別提多復雜了。

那日在街頭偶遇姚黃與惠王，王氏就覺得惠王一定察覺兒子的異樣了，覺得姚黃那丫頭為了的清名可能會辯解說一直是兒子在主糾纏。王氏又著急又沒有辦法，甚至做好了兒子會落榜丈夫也會丟掉千戶一職的準備。

結果呢，丈夫的千戶當得穩穩的，兒子也高中了探花，直接讓變了妄度君子之腹的小人。

姚麟本沒去看王氏，簡單打聲招呼，等李廷與二老道完別了，他便隨著李廷一起上了馬，李廷的長隨騎馬落在后頭。

尚是清晨，路上人不多，李廷心事重重，姚麟被離別的愁緒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出了城后，三人繼續往南走，羅家兄弟會在前面十五里外等著他們。

終于，李廷回頭看眼離得足夠遠的長隨，靠近姚麟，低聲問起姚黃來：“這一年來，王妃與你見面時可曾提起過我？”

這是姚黃出嫁后，他第一次跟姚麟問起，以前要避嫌，也怕姚麟罵他癡心妄想，如今他要遠赴大同，李廷不想再忍。

姚麟想了想，道：“一句沒提過，武試發榜時我告訴你考了第一，笑了，說你也算的半個哥哥，我看得出來，是真的為你高興。”

李廷低頭看手里的韁繩，只有高興嗎？

姚麟嘆道：“以前不跟你說是怕你聽了難，如今我就跟你說實話吧，心里是真沒你，高高興興地嫁的，嫁了王爺后更高興了，跟我們夸王爺長得俊，夸王爺待寬和有禮，還會畫畫，把畫得跟仙一樣，每次提到王爺都跟吃了一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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