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來,他總是覺得很,每餐飯都努力多吃一點,塞到肚皮發脹,可是到了晚上,肚子又變了癟癟的空袋子,一躺下就嘰里咕嚕地個不停。他想吃些點心可是宮人們一聽這話都笑,“現在這種時候,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個小奴婢還想吃點心我們整天都得要命,你小子能伺候公主已經夠好命了,知足吧!”
原來奴婢是不能吃點心的靈奴在心里默默記下。的跟委屈很像,都是心口那里疼,靈奴捂著自己的小口,有點想哭,卻又不敢哭。
上次他就哭了,看管他的宮人生氣地打了他的手板,從那以后他就記住了,奴婢是不能哭的。
可是今晚,靈奴的眼淚怎麼都忍不住了,無論宮人怎麼嚇唬他、推搡他,用掃帚他的屁,他的噎仍然止不住,哭泣聲越來越大,最后張開嚎啕大哭。
點心的味道太香了,隔著一道薄薄的門扇,一縷縷地往他鼻子里鉆,他一口接著一口地吞咽口水,癟肚子才覺得好一點。不過它很快就察覺到自己了欺騙,開始報復他,靈奴疼得一一。
靈奴的哭鬧聲驚了吃點心的靈徽,也驚了孤枕難眠的皇后。
“怎麼回事”可足渾氏眼窩深陷,連日的失眠令的臉看起來有些發青。
“嗚嗚嗚……皇后姨母,我想吃點心!”靈奴越哭越委屈,什麼是奴婢、什麼是宮廷禮數,統統都忘在了腦后,只顧得上討要食。
“休要胡言,皇后怎麼會是你一個小奴婢的姨母。”宮人一聽這話趕制止,著他的腦袋要他跪下請罪。
靈奴犯了犟勁,使勁掙扎開,跑過去一把抱住可足渾氏的,哇哇大哭:“皇后姨母,我好!我要死了!”
宮人大驚失,急忙扯開他,跪下請罪道“是奴婢沒有管教好他,請皇后責罰!”
可足渾氏了脹痛的眉心面不快,“不就是點心給他就是了,他這麼一點大能吃多至于大半夜鬧這樣”
宮人心里也委屈,他們也不想苛待公主邊的玩伴,然而形勢人,李軍將鄴城周圍的城池一一拔下,圍城的壕馬上就要貫通,鄴城已經了一座孤城,就連皇帝本人都是一日一餐,他們這些宮人哪敢犯令。
皇后訓斥,他們不敢還,只得唯唯稱是。
可足渾氏教人給靈奴臉,將點心盤子遞到他面前,溫聲道“好了,不哭了,吃點心”
靈奴抓起兩枚酪就往里塞,咽得太急,一不小心噎住了嚨,嗆得一陣咳嗽,小臉變得通紅。
“咳咳……以前、以前我阿母總是追著我問,’吃不吃酪‘,我好煩,搖頭說’不吃不吃‘,要是現在再這麼問我,我、我肯定告訴,’吃!靈奴能吃一犢車酪!‘”
靈奴吃到點心就開心了,剛才還哇哇大哭,轉眼就眉飛舞地了個小話嘮,酪都堵不住他的。
“你真能吃!”見他不哭了,靈徽也笑逐開,自己也拈了一塊酪小口小口地抿。
可足渾氏卻被他這話說得心酸,不由得親手給他拍背,聲道“慢些吃,沒人跟你搶。”看他一連吃了半盤子,還要再抓,連忙制止道“再吃就要肚子疼了。”
靈奴悻悻地收回出一半的小手可憐地問:“明天還有麼”
可足渾氏笑道“有,往后天天都有。”
“謝謝皇后姨母,你真好看!”
可足渾氏笑出聲來,彎腰將他抱到膝上,“靈奴是你的名麼”
靈奴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皇后姨母怎麼知道”
“嘻嘻!是你自己說的呀!”靈徽也爬上了母后的膝蓋,“我靈徽,你靈奴,靈奴比張油好聽!”
宮人們見此形面面相覷,可足渾氏是個寬仁的皇后,待人向來和善,可如今大燕正在和漢人打仗,這麼對待一個漢奴,多有些不妥。
若是從前也就罷了,如今的后宮里可是還住著一位北魏來的元妃,皇上已經連著好幾日沒有到毓秀殿過夜了。
毓秀殿的宮人一想到此莫不為皇后到憂心一個上了年紀的宮婢想了想,正要出聲提醒,可足渾氏看了一眼,淡淡道“都下去吧。”
皇后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可足渾氏心里都明白,可偏偏就想這麼做。
人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并不容易。
不喜歡做大燕的皇后,在最近這些輾轉難眠的深夜里,不停地問自己:那你想做什麼慕容康的妻子靈徽的母親還是可足渾家的兒
這些答案都不能教滿意,可是除了皇后、妻子、母親和兒之外,可足渾令華不知道該如何做可足渾令華。
有時候,著中天上的一明月西升東落,會不自地遐想,這世上或許會有一個人,活得像明月一樣月相在世人眼中縱有千面,可本從來都是圓滿的。
今夜,宮人眼中暗含的不贊許之意提醒了可足渾,或許可以任一點,人在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的時候,可以反抗不喜歡做的事。
可足渾不喜歡做皇后,也不喜歡你死我活的戰爭,于是便將什麼份、什麼胡漢都拋到腦后,任地放縱起了自己的母。
漢人有句話做“婦人之仁”,可足渾氏抱著漢人小奴,忽然就想到了這句話,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
“那又怎麼了,婦人之仁有什麼不好,難道打打殺殺就好了”可足渾想,偏要婦人之仁,不如此還要用自己的婦人之仁在這片寂寞深宮里營造出一片與世無爭之地,這就是可足渾令華當下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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