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宜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心跳破表。

“你说什么！”

司问棠猛地清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腻歪话。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满地烟头，张了张，愣是没挤出声音来。

偏偏陈舒宜不放过他，紧追不舍：“你再说一遍！”

不过是一句喜欢，其实也没什么，这么激动，反而让他不自在起来。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徐家义不睡觉了？”

“徐叔叔在他自己房间呢！”

陈舒宜兴奋地站起来，跟无头苍蝇似的原地转了两圈，“哎呀，你再说一遍嘛！”

司问棠拧眉，无意识地眨动眼睛。

“行了，你早点睡吧。”

“我不睡！大清早的，睡什么睡！”

司问棠：“……”

“你快点，再说一遍！”

“陈舒宜你再啰嗦……”

“你小气鬼！”打断他，哼道：“你让我说，我都是立马说的。”

司问棠角提了下，紧张散去，再度躺了下来。

“我可没你。”

“你是没我，你一个劲儿撒娇，勾引我呢！”

“……”

臭丫头，用的什么破词。

“你意志不坚，说上钩就上钩，怪我？”

“怪你啊，你要是长得丑一点，我肯定稳得住！”

司问棠闭上了眼，内心轻啧。

他这张脸，廓上很有司凛的影子，他有时候照照镜子，看着自己都会不爽。

但这会儿听着，忽然觉得这脸也不错。

“我哪里长得好看？”

“啊？”

“总说我好看，谁知道是不是真话？”

陈舒宜撅撅，在沙发上坐下，托着腮道：“赖皮，我要听的话你还没说呢，就想听我夸你！”

“夸不夸？”

“你……”

“不夸算了，我找别人夸。”

“你敢！”

电话那边静了下。

片刻后，他磁沉声音传来：“我还怕你？”

“你不怕吗？”哼了声，想到他刚才那句喜欢，心里得冒泡，“我可是你朋友哎！”

司问棠没反驳。

陈舒宜更高兴，又想要他再说一遍。

司问棠却抢了先，低声道：“你也知道你是给人做朋友的？要你夸两句，磨蹭半天。”

“话都让你说了！”

“我眼睛好看，还是好看？”他直接问。

陈舒宜拿他没办法，想了想，说：“鼻子好看！”

司问棠：“……”

“你整张脸的廓很棒，几乎没有瑕疵！”认真夸。

司问棠更不想说了，他脸上最像司凛的，就是该死的鼻子。

“不过——”拖长了声音，说：“我最喜欢你的眼睛和头发。”

司问棠睁开了眼，眼眸漆沉发亮，如遗落旷野的宝石，深掩夜空的星辰，沉寂，也丽。

细软的头发压在脑后，凌乱几许落在额前，又为他平添几分脆弱的温。

陈舒宜说：“你的眼睛和头发，一定很像你妈妈。”

司问棠默住。

陈舒宜是兴致所至，张口就来。

对面沉默太久，才想起来，他妈妈是他的忌。

除了他妈妈祭日那天，曾听他说过只言片语，迄今为止，有关于他妈妈，对来说，都是谜团。

紧张起来，担心自己说错话了。

正要补救，男人“嗯”了一声。

陈舒宜松了口气，但也察觉到，他的确了影响。

眼神一转，尽量自然道：“我都夸过你了，你还没再说一遍喜欢我呢！”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

“什么！”

司问棠：“丑八怪。”

“你才丑呢！”

他低笑出声，坏心眼道：“我从小到大都好看，不像有的人，胖起来跟球一样。”

陈舒宜急了，“你别瞎说，我从小到大都苗条！”

“嗯，苗条，太苗条了，压徐砚周一下，把人压骨折。”

陈舒宜震惊。

不是，这种黑历史，他怎么知道！

“那是他自己摔的，不能赖我！”

“是——”

陈舒宜咬牙。

“等等！”忽然眼前一亮，“这种小事你为什么会记得？”

“我为什么不能记得？”

“你关注我！”张口就来，“你悄悄关注我！”

司问棠挑眉。

果然，接着就滋滋道：“你是不是早就暗我啊？”

司问棠：“……”

他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笑一下还不够，他还持续地笑。

陈舒宜本来是开玩笑的，听他这么笑，立马不乐意了。

“你笑什么，我这话很可笑吗？”

他继续笑。

咬牙，隔空吐了他一口口水。

“好啦，知道你不可能暗我，别笑了，再给笑死了！”

讨厌！

说两句好听的，哄一下不行嘛？

哼！

对面，司问棠总算不笑了。

“陈茜茜。”

“干嘛！”

“笨蛋。”

深呼吸，转念一想，“那你还不是喜欢我？”

他：“……”

陈舒宜得意，哼了两声。

晨起的困倦，被徐家义生病的紧张冲了一大半，又跟他说了这两句，剩下的也都被冲没了。

舍不得挂电话，就想听他的声音。

忽然，又想起来他的体。

“你快睡觉吧，再晚一点，就得起来干正事了吧？”

“你说的早餐呢？”

“马上就到了，我在路上就安排好了。”

司问棠：“徐家义都生病了，你还想着我？”

“可不嘛。”勾勾，顺着他的话，“我见忘叔，没心没肺，不是东西！”

“你是太喜欢我了。”

“是——！”

司问棠被大大地取悦到，不知不觉，连头疼好像都消失了。

他单手枕到脑后，没打算挂电话。

对面，陈舒宜却轻声道：“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赶紧睡觉。”

“你困了？”

陈舒宜想了想，“嗯，我困了。”

那算了。

他算了下时间，也确实没睡多久。

“挂了，睡吧。”

陈舒宜闻言，快速停。

司问棠疑，“还有事？”

：“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司问棠拧眉，有点不着头脑。

片刻后，他试着开口：“早安？”

陈舒宜脸上笑容放大，高兴的程度不亚于听到他说喜欢。

说过的话，他是记得的。

“嗯！早安！”

隔着电话，声音里都是雀跃。

司问棠也不自觉勾，“现在能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