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182章 是唯一正版……

承恩公被他盯得心裏的。

“王、王爺。”

他這會兒也有些不著頭腦。

不知顧家找上門到底是為了江午的, 還是因為自家婆娘想要毀婚，病急投醫，招惹上了王家子, 顧家人才來收拾他的。

是的，夫人帶著閨捉婿捉上王星的事, 他也是知道的。

若是王家子願意娶, 承恩公是打算等晉王府迎親那天，換個庶嫁過來。反正有人肯嫁他們家就不錯了。

王家子明明沒有定親，上回還哄他說定了親。

沒定親，娶念兒有什麽不好的，門當戶對！還能多給自家留條退路，可比把念兒胡嫁給窮書生好多了。

想歸想, 承恩公到底沒敢說出口，生怕晉王一搗，和王家的這門親事就泡湯了。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說道：“太孫給我送了一個人來。”

晉王正盯著承恩公上上下下的打量, 聞言猛地回過神, 他的結滾了滾，狀似無意地說道：“親家，裏頭請, 進去再說。”

門口是鞭炮留下的大紅碎紙，百姓們還在樂呵呵地撿著喜錢，說著吉祥話。

朱紅的大門, 門口石獅子的額頭上, 讓人趁了兩個大紅喜字。

晉王實在看著糟心，讓管事趕收拾了，領著承恩公從角門進去。

門一關上, 承恩公迫不及待道：“親家呀，謝應忱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了個北疆軍逃兵，那逃兵竟知道皇上和多棱大王子的約定。”

承恩公後怕地把事全盤托出，又道：“哎，顧以燦肯定是故意來折騰我的。”

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委屈死了：“真真是丟死人了。”

“顧家不敢殺了我，就換著法的來折磨我。”

承恩公這一路上被擡得小心肝，求了又求。他敢對晉王犯混，可他真的不敢去跟顧以燦犯混。

他當年去西疆傳達旨的時候，親眼見過顧以燦在敵陣中砍人腦袋跟砍西瓜似的。那個時候顧以燦才多大，十二歲還是十三歲！？

承恩公抖了抖，哭了出來：“等到謝應忱上了位，哪裏還有我們的活路啊。”

所以，他哪怕沒有明說，心裏也支持念兒捉了王家子為婿。

晉王：“……”

他和顧家是死仇，解都解不開的那種。

不但如此，他和謝應忱同樣是死仇，先帝的死，廢太子的死……意味著，他們只能是不死不休。

晉王暗暗住了袖中的雙手，時不時地撇兒子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雲兒手背上的痂好像又厚一點？那只皮已經完全剝落完的手，第一次看起來沒有那麽的模糊。

顧知灼說莫非的是真的！？

難不和雲兒天作之合的是承恩公？

那天，顧知灼說的那些話就跟在戲耍他一樣，晉王不信，而現在，他仿若在萬丈深淵拼命掙紮時，發現頭頂垂落下了一藤蔓。

哪怕黑暗，看不清這藤蔓掛在哪兒，是不是牢固，會不會一扯就斷，他還是想要拉住，從死地中掙紮出來。

他的心砰砰直跳。

晉王覺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他趕收回了念頭，心不在焉地問道：“謝應忱為何會把人給你？”

“我哪裏知道！謝應忱這種人，心眼長得比蓮蓬還多，我要是能猜出他的心思，早把他弄死了，皇上又豈會輸這樣。”

承恩公抹著眼淚鼻涕，委屈地說道：“江午一看就是個不老實的，說不定沒有乖乖說實話。”

“王爺呀。”

承恩公湊了過去，一張哪怕四十來歲了，也沒有多皺紋，白白淨淨的臉杵到了晉王面前，嚇得晉王差點蹦起來。

“咱們得想想法子。”

“衛國公那個老狐貍朝三暮四，地就投向了謝應忱，滿朝堂全都是些踩高捧低的，現在還願意奉三皇子殿下為主，都不到三了吧？您不能不管啊。”

“三皇子殿下是中宮嫡子，才是正統。對不對啊，賢婿。”

承恩公沖著謝啓雲問道。

晉王最近確實有些心俱疲。

他走遍了京畿的各個道觀，把所有有名的真人全都拜訪了一個遍，甚至還托了龍虎觀的觀主為他請來了一位頗通符箓咒的真人。

費了好大的功夫，也僅僅只是讓出停下，他的一天不如一天，現在出門連騎馬都難。

連自顧都不暇，他對朝堂的事也就沒那麽上心了。

現在聽承恩公一提，頭痛地了額頭。

“親家啊，你得想想法子。”承恩公去拉他的袖，“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江午還說了什麽。”晉王沉思道，“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本王。”

承恩公又說了一遍，一個字都沒：“人還在我府裏關著……親家，照我說，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咱們不如撕破了臉。趁著這趟西涼人來送親，清君側，以正朝綱。”

承恩公出了一抹狠。

這句話說，說得晉王心念一。

清君側，這是最壞的打算。

皇帝有親軍上直二十六衛，和軍三大營，而鎮北王府在京中的兵力統共三千人，若是撕破臉，從兵力上來說，確實可以更勝一籌。

但是，軍如今讓顧知灼給弄走了。盡管就算得了軍，鎮北王府也沒有軍的調兵權，更不可能教唆這些軍去幫著他們謀反。可這麽一來，自己想要調軍清君側同樣不可能。

軍了一枚廢子。

只餘下上直二十六衛，二十六衛是皇帝的底牌，皇帝對他早沒了以前的信任，不會輕易相托，讓他領兵。晉王沒有萬全的把握。

若是說了西涼……

“王爺。”管事從後頭追過來稟道，“都已經收拾好了，人也都趕走了。”

管事小心地看了一眼晉王，王爺他們走後，又有不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說是聽說晉王府娶親大喜，非要來討喜錢。

管事的讓人轟走他們，結果那些人就跟地流氓似的，罵著晉王府娶親不給喜錢，要斷子絕孫什麽。

管事讓侍衛去抓人，他們又一窩蜂的跑遠了，鬧得不可開，都要滿京城的笑話了。

這些話他都沒敢說。

他低聲下氣道：“王爺您放心……”

“啊啊啊！”

謝啓雲突然慘烈的驚起來，打斷了管事的話。

“父王，父王……”

晉王吃驚地看過去，就見他兒子手背上剛剛結起的那塊薄痂，又剝落了下來，一整塊掉在了地上，出了底下黑紅的。

“父王。”

謝啓雲啞著聲音，恐慌道：“剛剛好了的……剛剛明明好了的。”

看著自己一天天變得像鬼一樣，時間長了，只剩下絕的等死，像父王說的那樣，留下個子嗣也就夠了。

而現在，在突然看到了一希，發現自己可能可以不用死了後，又在短短的時間回歸絕境，這樣的心理沖擊幾乎要把他擊潰了。

“父王，父王……”

他拉著晉王的手，相，晉王的手背粘乎乎的。

晉王眼前一黑，整個人搖搖晃晃。

“賢婿呀，哎喲喂，真是心疼死你老丈人我了。”

承恩公眼神飄忽，連看都不敢去看謝啓雲的手。

為了讓自己顯得沒那麽冷無，扭頭對管事喊道：“還不快去大夫。”

“等等。” 晉王突然開口道，“你剛才在外頭做了什麽？”

管事一臉懵。

“快說！”

管事哆嗦著說道：“就是把人趕走了，把地上的鞭炮碎紙掃起來了，把、把石獅子上著的喜字給撕了。還有、還有跟來湊熱鬧的刁民說了，咱們王府沒有辦喜事。”

“小的讓人把他們都趕走了。 ”

自己也沒做錯什麽啊？

不把話說清楚，難不真讓別人以為他們世子爺要娶承恩公？

晉王擡眼看了看承恩公那張白白淨淨的圓臉。

有一個念頭不可控制地往外冒——

兒子突然又不好了，是不是因為下人把喜字撕了？又到說，沒有親。

沖喜就不靈了？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偏偏又遏止不住這麽想。

不然，為什麽花轎一擡進來，兒子就突然好了？

也許真有什麽自己不懂的道理在呢。

“親家啊。”

晉王扯了扯臉皮，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承恩公：？

心裏有種不太妙的預。

晉王安地拍了拍兒子的手背，向著承恩公說道：“雲兒是你婿，你也是盼著他好，是吧？”

“那當然。 ”

“是這樣的，親家。 ”晉王笑得更加熱，語氣婉轉地說道，“本王去給雲兒算過一卦，卦象顯示，雲兒能過這一次的劫難。”

“哎喲，那真是太好了。”承恩公發自心地說道。

不管到時候嫁的是念姐兒，還是庶，他打心眼裏，還是不想兒早早守寡，姑爺要是能長命百歲，就是萬幸了。

“只是，大師說，需要有一個和雲兒八字相合的人為雲兒沖喜。”

什麽意思？

“我家姑娘還沒進門，謝啓雲就想要納妾？！”承恩公怒了，橫眉豎目。

“不是不是。”晉王連忙道，“是親家你。”

承恩公沒聽懂，兩眼呆滯。

晉王好聲好氣道：“親家你與雲兒八字相合，就是吧，假裝與雲兒拜個堂，寫個婚書……假的！假婚書！沖個喜。”

晉王迫不及待道：“只要親家願意，晉王府給雙倍的聘禮。”

承恩公瞪大著眼睛，圓乎乎的臉上就跟見了鬼似的。

“親家，只是沖喜。”晉王急切地哄道，“你也想你婿能大好吧。”

他現在已經分不清顧知灼到底是不是在戲耍他。

這也許可以救命的藤蔓垂在了眼前，哪怕爬上去後，藤蔓會變毒蛇咬他一口，他也得試試才甘心。

“親家。”

晉王一把抓著他的雙手，滾燙的掌心嚇得承恩公臉煞白。

晉王信誓旦旦道：“親家，只要你答應，本王可以向你保證，日後若是雲兒沒能留下子嗣……就讓笙兒兼祧兩房，爵位必然會讓念姐兒的兒子來繼承。絕不會讓你白白犧牲。 ”

管事：？？

自己是不是應該避避？

承恩公嚇得甩開了他，連連後退。

他扯著臉皮，笑得跟哭一樣，擺手道：“王爺別開玩笑了。”

“本王說的句句都是真的。只是拜個堂，本王絕不會對外說。”

晉王想了想，許是覺得不太保險，又補充道：“這樣，咱們把婚期提前，你與念姐兒一同嫁進來。親家你代替念姐兒拜堂就可以了。”

“開、開什麽……”承恩公想說讓他別開玩笑了，可他這一臉認真的表怎麽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承恩公嚇傻了，連招呼都顧不上打，扭頭就跑。他跑得跌跌撞撞，生怕再晚一步，就會被人綁著去拜堂。

“父王。”

謝啓雲啞著嗓子，想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謝啓雲倒是沒有承恩公這麽抗拒，對他來說，只要能夠活下去，別說是假拜堂了，真拜他也不在乎。

晉王目視著承恩公漸漸遠去的背影：“雲兒，你放心。”

三裏亭時，承恩公不想讓孫念嫁，後來還不是乖乖地替孫念寫了婚書。

至于現在，他不答應。自己也有法子讓他答應。

總得試試。

承恩公的後背被盯得的，一直到沖了晉王府，他才松了一口氣，那副慌慌張張的樣子，很快就被盯著的重九傳回到了顧知灼的耳中。

顧知灼已經回了鎮北王府，倚在觀水亭的人靠上，一邊喂魚一邊聽他說。

重九向來面冷話，講故事也不如晴眉有意思，可哪怕說得再簡潔明了，顧知灼一聽到他說承恩公跑得跟被狗攆了似的，就往謝應忱的肩上一趴，笑得不可開支。

顧以燦默默地把一碗魚食全灑了下去，魚兒一窩蜂的湧過去，搖頭擺尾。

“喵嗚！”

貓眼瞪得圓乎乎的，小爪爪躍躍試。

顧以燦三步并作兩步過來，坐到了妹妹的另一邊，他拉著的雙肩，把的臉朝向自己這邊，又擡起胳膊輕輕一，讓伏在自己上。

這下，滿意了。

顧知灼笑得愉悅：“你接著說。”

“承恩公出來後，先是回了府，沒多久，三皇子也進了承恩公府，待了一個時辰季南珂找來了，兩人才先後出來。”

顧知灼靠在哥哥的上，吃著哥哥喂到邊的果子，舒坦的懶得費腦子，直接問道：“接下呢？”

“接下來，承恩公會來求旨，讓我派人去涼國迎親。”

謝應忱的聲音剛落，有管事來稟說，懷景之來了。

懷景之上門只為了一件事，便是承恩公登門求見，為的是三皇子和親西涼，迎娶一事。

他奉上了承恩公的折子，說道：“承恩公還候在門口沒走。”

顧知灼很應景地拍手：“公子說對了。”又指使著顧以燦給自己剝了個龍眼，“公子要用過晚膳再回去，他想等就讓他等著。”

謝應忱頷首，示意他去傳話。

謝應忱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折子，并道：“多棱大王子是如今涼國的的第一繼承人，但是，涼王卻更想把王位給自己的兒子。”謝應忱在涼國待的這些年，也不是白待的，對于涼國上下各種人際關系了如指掌。

他把折子給兩兄妹看，笑著說道：“多棱既然對大啓用了離間計，唆使皇上把岳父的命拱手相送。我們也可以依樣畫葫蘆。”

顧知灼眼睛一亮，和顧以燦對視一眼。

顧以燦手指微弓：“你是說……”

“我會親筆寫一封信給涼王，他只要讓多棱來送親，把多棱送給我，由我置，大啓就不撕和書，五年不主和涼國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