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綏錦還在生氣,邰諳窈輕咳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
“我好。”
癟著,杏眸乖順地看著綏錦,企圖裝可憐。
綏錦一腔惱意本對發不出來,許久,悶聲:“奴婢求姑娘日后不要再這樣了,奴婢心底害怕。”
怕姑娘真的出事。
也心疼,心疼姑娘遭罪。
邰諳窈一怔,著杏眸,半晌,才低聲說:“……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簡直讓綏錦心如針扎般疼,抹了把臉:
“姑娘永遠不用和奴婢道歉。”
舍不得再怪姑娘,深呼吸了口氣,強打起神,說:“主子也了一日,奴婢讓小松子去傳膳。”
小松子回來得很快,和敬事房的人幾乎是同時到的。
坤寧宮也得到了消息。
問春繃著臉:“白日時一副不堪重負的模樣,晚上倒是能侍寢了。”
皇后正在簪,聞言,從銅鏡中覷了眼問春,很好奇:
“你對儀人有不滿?”
問春被問得噎住。
是對儀人有不滿,但也替娘娘不滿,問春到現在還覺得聞樂苑中的一幕幕都格外刺眼。
問春悶悶地不說話,皇后撂下釵,心平氣和道:“收收你的心思。”
“皇上樂意寵誰便寵誰,豈是你我能指手畫腳的?”
瞧問春是被蒙了眼,道是皇后乃后宮之主,但誰心底不清楚,這后宮是誰的后宮?
問春還是覺得憋屈。
皇后覺得很難理解:“良妃,穎婕妤,甚至云貴嬪和趙修容,誰沒被皇上厚待過?本宮要是人人都要不滿,豈非是要整日陷自耗中?”
況且,今日有儀人,來日指不定還有陳人、宋人。
各個不滿,忙得過來麼?
費盡心思坐穩這個皇后之位,可不是為了和后宮妃嬪爭風吃醋的。
但皇后也沒在斥責問春:
“本宮知道你是什麼心思,你想讓皇上待本宮不同,最好眾人都清楚本宮是后宮之主,非們能夠攀比,但憑什麼呢?”
對于皇上來說,這個皇后不是那麼重要。
想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前仆后繼,皇上給高位和權利,還要記得給長臉?
也太難為們這位皇上了。
并非時瑾初明正娶的妻子,時瑾初還是太子時,只是太子側妃罷了,先帝本想替皇上挑細選一位家世匹配的太子妃,皇后心底清楚,當時先帝是有人選的,只那人年歲過小,家中又袒護,便準備待其到婚年齡再議。
但沒有料到先帝會突發惡疾駕崩,時也命也,那位本該是太子妃的人也沒能等到主東宮。
彼時,時瑾初登基,后宮各種封賞都需要有人勞,他慣是個沒耐心。
沒耐心理后宮事宜,也沒耐心等什麼人長。
做側妃時,便替時瑾初主持中饋,或許是因此穎而出,誰也沒想到時瑾初封賞后宮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封做了皇后。
時瑾初待的態度一如既往,直到誕下嫡子,他許是才恍惚意識到已經了他的嫡妻,才對有了那麼一點區別于后宮眾人的敬重。
問春徹底啞口無言。
皇后拆下護甲,和銅鏡中的自己對視,忽然,說了一句:
“再說,便是儀人再得寵,該著急的也不該是我們。”
問春一愣,反應過來娘娘在說誰,也不由得道:“娘娘說的是,是奴婢犯糊涂。”
皇后終于站起來,手指上干干凈凈的,臉上也沒有脂,危險的首飾也都被拆下,又換了不那麼累贅卻舒適的裳,才轉朝外走。
問春立刻跟上,替娘娘掀開簾子,同時,低了聲音:
“二皇子今日又去了重華宮。”
皇后腳步幾不可察地一頓,又很快如無其事地恢復腳步。
第31章
甘泉宮,玲霜低著頭,替娘娘一顆顆地剝著核桃,工用得手都有點疼,但玲霜不敢出聲。
今日合頤宮出事時,圣駕本來是往甘泉宮來的,娘娘都準備好了迎駕,誰知曉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然而結果就是娘娘空等了一日。
尤其是傍晚時分傳來聞樂苑侍寢后,甘泉宮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趙修容抬頭朝楹窗外看了眼,月影倒映在瓦片上,手抵著下頜,輕慢地頷首:
“那邊在做什麼?”
和云貴嬪住得太近了,一點靜就鬧得彼此皆知。
玲霜松了手,聞言,搖了搖頭:“請安回來后,云貴嬪就閉門不出至今。”
午時合頤宮的熱鬧,云貴嬪也沒去瞧,一點也不像的作風。
趙修容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輕勾笑了聲:
“做賊心虛罷了。”
玲霜心底咯噔了一聲,做賊心虛?合頤宮一事和云貴嬪也有關系?
趙修容撂開云貴嬪沒再提及,撐著下頜,視線落在窗外獨余的殘影上,像是在問玲霜,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都快萬壽節了,馮妃的小月子也應當要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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