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邰諳窈輕瞇了下眼眸，仿若不經意間道：“聽聞皇上是七年前從宮外回來后，才養了白主子，也不知道宮外發生了什麼事，讓皇上百忙中也得空喂養白主子？”

邰諳窈可是記得那一年朝中可不太平，彎著眼眸，聲音很輕道：

“莫不是睹思人？”

時瑾初勾住了鳥籠，聞言，他作驀然頓了一下，他偏頭朝邰諳窈了眼：

“誰知道呢。”

他說得意味深長，但邰諳窈只覺得他敷衍，輕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時瑾初。

說時瑾初是睹思人，實際上，自己都不信這番話。

時瑾初又不是什麼好人。

他要是真的看上誰家姑娘，邰諳窈覺得，即便對方是有婦之夫，時瑾初也不見得會收手。

邰諳窈掀開提花簾，朝外看去，和時瑾初同乘鑾駕，四周都是軍把守森嚴，朝外看去，即將路過坊市也聽不見半點聲音，了然，圣駕出行，走的是道，自然不會有人敢冒犯，懨懨地松下提花簾。

話說，人人都言京城繁華，偏在京城待了三年，卻不曾逛過京城。

時瑾初看出了什麼，他握住了的手：

“待此行回來時，也將要年底，彼時京城滿城都是孔明燈，將夜都照得通明，那時朕再帶你出來。”

邰諳窈心，但口頭矜持：“臣妾才沒那麼貪玩。”

言不由衷，讓時瑾初聽得低頭勾了下角。

時瑾初簡單地“哦”了一聲，慢條斯理道：“不能皇后娘娘勉強。”

邰諳窈臉都紅了，惱瞪時瑾初，給一個臺階下又能如何？

時瑾初也不改口。

邰諳窈氣了半晌，最終也不好意思再反悔，只能郁悶地咽下這口氣。

出了京城后，南巡一路途徑歷城、梧州，轉道江南，再衢州，一路上邰諳窈看得眼花繚，不記得時瑾初逗弄一事。

眼見將要到了衢州，邰諳窈心底居然生出些許張，讓都覺得不可思議。

邰諳窈雖久居閨閣，但對衢州還算了解，記得衢州是有一座行宮的。

好像是數年前，陳遠川告訴過這件事。

彼時，和陳遠川、以及表姐一行到秋明寺上香，后歸家時落雨，本想找個地方落腳等雨停下再走，但陳遠川攔住了二人，言明那距離行宮不遠，未免驚擾貴人，還是早些歸家得好。

衢州時常有梅雨，卻很落得那麼兇狠，邰諳窈記得那一場雨后，回到陳家就狠狠地病了一場。

時隔月余才徹底養好。

想起那時，邰諳窈也覺得恍惚，那時當真稍有些風吹雨打，就不住地要病重。

回過神，邰諳窈意識到什麼，驚訝：

“數年前，皇上是不是來過衢州？”

能住進行宮，且被陳遠川稱之為貴人的，好像天底下也沒幾個人。

時瑾初的作幾不可察地一頓，他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邰諳窈上：“杳杳怎麼知道？”

也許是馬車有點顛簸，也許是被人不經意間到，發出輕輕地一聲悶響，讓人驀然回神，才沒杯盞落地。

邰諳窈掃了眼被時瑾初握住的杯盞，有些納悶時瑾初的反應，三言兩語將當時的事說出來：

“能被稱之為貴人的，也只有皇上了。”

便是其他皇親國戚路過衢州，也不至于住進行宮去。

時瑾初眉眼緒仿若沒變，卻是扣住了杯盞，他問：“你是說，你那時病了？”

邰諳窈輕輕點頭，耷拉下眼眸，不甚在意道：

“豈止？那陣雨差點要了我的命。”

說得不算夸張，病后，陳遠川后來也覺得后悔，一度說過早知道，寧擾了貴人，也該停下去躲雨。

時瑾初沉默了許久，沒能說話。

他當時回了京城，卻也是留下人找過，卻沒找到符合的人選。

若是病了，數月不曾出府，平日又深居淺出，不曾和外人相，那麼，找不到好像是理之中。

許是那年事太多，時瑾初的記憶也尚算清楚，他回京那日，路上的泥濘都尚未干涸，車轱轆在地上，濺起了不泥水。

機緣巧合，或者說是命運捉弄。

但凡那日來了行宮避雨，許是他早和相識。

又或者不曾病重，他也早就找到。

但偏偏都沒有。

時瑾初也不由得去想，便是他在那時找到了，二人間的結局會是如今這番模樣麼？

那時，他忙于朝政，后宮都去得，便是再看重，也不可能常去后宮看。

時間一久，初見時再是驚艷，或許也會逐漸得習以為常。

恰是弱，那一年又逢選秀，皇后又誕下嫡子，他便是去后宮，也知曉那段時間后宮一點也不安寧。

豈能得了？

偏是他數年不曾找到人，才他一直惦記著，要放棄時，人又機緣巧合地出現在他跟前。

時瑾初太了解自己了，或者說世人都是如此——都不會珍視輕而易舉得到的人或。

邰諳窈宮時，恰是他大權在握時，也是朝中安穩時，于是他能騰出更多時間和心神落在上。

邰諳窈見他許久沒說話，不由得納悶：

“皇上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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