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蘭原本對寧緋還有些不屑的臉上頓時出現了驚慌!
直接推開椅子,從位置上站起來,用如臨大敵的眼神審視著寧緋,一點都不相信這個人真的失憶了,如果失憶了,怎麼還會想到這些?
姜蘭的聲音里帶著些狠,“寧緋,你的失憶果然是裝出來賣慘的吧?”
寧緋一不地看著,“阿姨覺得我是裝的,那就是裝的。”
真是無懈可擊的回答,如若寧緋的判斷是錯的,那麼姜蘭現在想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姜蘭深呼吸一口氣,“我絕對不會讓你這種人進我們紀家的門。”
寧緋回以微笑,“凝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阿姨。”
坐在椅子上,緩緩地喝了一口咖啡,對前來讓自己簽字的人低聲說道,“阿姨,也許你不是那個凝視深淵的人,而我才是。”
這話的意思是,姜蘭才是那個深淵。
也難怪聽裴真真說紀徊是個格扭曲的男人,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環境里,不扭曲倒有鬼了。
可是姜蘭,你作為紀徊的母親,是如何……為深淵的呢?
很早以前,也曾經凝著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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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蘭走后,裴真真和妮妮從另一邊走過來,看著寧緋坐在椅子邊上若有所思的樣子,妮妮率先問道,“那人有沒有刁難你?”
寧緋笑了笑,將姜蘭遞過來的文件給們看,裴真真過來將上面的容讀了一遍,氣憤地摔在桌上,“豈有此理!”
“還瞧不上你和紀慨了!”裴真真作為豪門出的大小姐,對于姜蘭這種手段嗤之以鼻,“只會背地里這樣欺負你算什麼本事啊!這麼做,紀徊知嗎?”
寧緋樂了,搖搖頭,“應該是不知的。”
還沒完全想起來自己跟這個紀徊到底發生過什麼,不過是聽見這個名字,心頭就會有倒流過一般,他對自己的影響一定是巨大的,且不可逆的。
“紀徊也是可憐,攤上這種爹媽。”
裴真真突然一句可憐,讓寧緋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會說可恨。”
“是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裴真真搖了搖頭,臉上出了某種憐憫,的家庭環境太好,被裴家保護著,可是紀徊不一樣,紀徊的家庭破碎不堪,外人看來是頂頂好的大富大貴之家,可是里面早就天人五衰,爛得流膿。
“寧緋,我以前就知道紀徊常挨揍,從小到大都被打。”
裴真真接過姜蘭的位置,和妮妮一起在咖啡廳里陪著寧緋坐下,隨后對寧緋說,“紀徊那個爹我懷疑真的是反社會人格,除了有錢一無是的那種,紀徊一直挨打啊,我哥跟褚天佑以前老去看他。”
這段過去,寧緋還真不了解。
“不過紀徊也是活該,他就喜歡跟他爹對著干,每次被打又不吭聲,哈哈哈哈。”裴真真說起來還覺得有意思。
“好幾次都是我哥把他帶回來理傷口的,你說這種家庭出來的人能正常嗎?他被打的時候估計他媽媽就在邊上看著,也就是你和他談了,當媽的想要行使一下權力了。我知道這份文件未必是紀徊的意思,倒也不是替他開,紀徊這人再渣男,也不會讓你簽這種字。”
“為什麼姜蘭會不紀徊啊。”
寧緋有些意外,“我以為當媽媽的都會自己的孩子的,何況還是姜蘭這種滿腦子都是封建思想的母親,兒子應該對來說更重要一點吧?但是,在眼里似乎一點對紀徊的都沒有。”
哪怕現在滿為了紀徊好,也都是算計著利益。
“真可憐。”
寧緋同樣出了同的表,低聲音來了一句,“我懂你為什麼說紀徊可憐了,確實可憐。”
“現在更可憐了。”
裴真真有些落井下石地說,“你還把他記紀慨了,哈哈哈哈,紀徊唯一的念想都沒了。”
妮妮在一邊聽到這句話噗嗤一下樂了,這話可不敢當著紀徊的面直說啊,誰讓他當年不羈放縱自由,現在好了,這個世界上最他的寧緋被他選擇放棄了,他哭都沒地哭去。
寧緋拖著下,惆悵地說,“為什麼我以前會喜歡紀徊啊?”
裴真真心說失憶了就是好啊,都能從第三視角來剖析自己過去了,這要放在以前的寧緋上估計很難看見。
“可能是因為紀徊長得帥?”
妮妮說,“不吹不黑,那確實帥哈,帥得發昏,寧緋你當初跟紀徊談純純圖臉,我給你豎大拇指,但你在紀徊上圖,真就想不開。”
寧緋說,“帥哥那麼多,個個都帥啊。真真的哥哥也很帥。”
“嗨!”妮妮大手一揮,“溫樾啊紀慨啊哪個不帥了?就是你前夫哥我現夫顧清風那也是有點姿的,寧緋你不愁在這個圈子里找不著帥哥。”
“紀徊那種帥,不一樣。”裴真真賤兮兮地對妮妮抖抖眉說,“你不懂,我們寧緋就喜歡那種桀驁不馴的帥,最好是帶著點邪魅壞壞的那種。太端正的帥不行。我哥就是太端正了,一看就是良家人!”
“哈哈哈哈。”妮妮拍著桌子,引起了不小的靜,一下子又把頭下來了,“寧緋原來是喜歡壞的呀?”
寧緋有點臉紅,“那年輕的時候誰不喜歡帥帥的壞壞的呢,肯德基還是垃圾食品呢,擋不住好吃哇。”
“喜歡壞的嗎?”
溫樾正巧這個時候過來看寧緋,“我找了你一圈沒找到你,原來跟小姐妹在這里喝咖啡呢?醫生允許你喝咖啡嗎?”
“我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
寧緋看見溫樾來,咧笑說,“聽我們聊天?”
“是明正大地聽。”
溫樾說,“我也壞的寧緋。”
寧緋說,“我現在不喜歡壞的了。”
溫樾一聽,頓時拉了一張臉,“什麼意思,每次都是我趕不上好時候?”
寧緋說,“來晚了,時代變了。”
“嘿嘿。”
溫樾說,“也好,那說明紀徊也沒機會了,他沒機會我也高興的。”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種損友,怕兄弟吃苦,更怕兄弟開路虎。
裴真真和妮妮對視一眼,決定給溫樾助攻一下,畢竟說起來溫樾家里人至還喜歡寧緋,愿意給寧緋撐場子。
兩個人手拉手站起來,對寧緋說,“我先溜了,你和溫樾聊會。”
“你這麼快就走了?”寧緋說,“說好了陪我一整天呢?”
“我哥忽然喊我回去。”裴真真說,“哎呀,好奇怪啊,我先走了。”
妮妮立刻說,“唉!我老公也喊我回去!”
“……”寧緋一臉無語地看著裴真真和妮妮從眼皮子下就這麼逃走了,剩下一個笑得一臉漾的溫樾開椅子在面前坐下。
坐在前面的人換了好幾批了,從姜蘭,到裴真真,再到如今的溫樾。
“看不出來嗎?”
溫樾說,“你姐妹在給我倆創造機會。”
寧緋著溫樾的臉,無奈地喝了一口咖啡,“是,看出來了,太明顯了。”
“這說明我在們心里的印象要比紀徊好。”
溫樾說,“你住院多久?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吧,你之前說有想去哪兒旅游來著?”
“哪都不去,我想快點恢復記憶。”寧緋的話卻讓溫樾意外,“我還有事沒做完,我想立刻回到工作崗位上去。”
溫樾一愣。
這樣的寧緋就好像完全沒有失憶一樣,滿腦子就是工作。
“你想要……恢復記憶,認真的嗎?”
“是的。”寧緋說,“我知道可能記起來會讓我覺得難,但我依然想要記憶。”
想要看清楚自己這個人。
溫樾的眸中落下來一深沉。
這天晚上,溫樾領著自己的父親溫遠山來到了寧緋的病房門口,作為長輩,溫遠山是為數不多對寧緋十分溫和的,他進來以后看見寧緋穿著單薄,心疼得不行,“緋緋丫頭啊,這怎麼幾天就瘦這麼多啊。”
寧緋寵若驚,“叔叔……”
“生疏了,以前喊我溫伯父!”
溫遠山一臉的痛心疾首,“你看你這醫院怎麼照顧你的,不如來溫家住吧,溫家有私人醫生,能給你養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寧緋有些激,“謝謝叔叔,但是還是不麻煩你了。”
溫遠山一愣,湊到自己兒子耳朵邊,“真失憶了?”
溫樾失笑,“是啊。”
溫遠山眉弄眼地說,“怎麼失憶了還是拒絕來溫家呢,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溫樾說,“爹你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失憶了又不是變子了。”
“失憶了怎麼還不能上你呢。”溫遠山恨鐵不鋼,“唉,要不你去整容吧,整紀徊。”
“……”溫樾說,“老子這麼帥還要整容?”
“帥有屁用,寧緋失憶了都看不上你。”
“……”
不過溫遠山此次來,是帶著“任務”來的。
他親切地來到病床邊,關懷著寧緋,“丫頭,聽說你想恢復記憶是吧?”
寧緋點點頭,“是的叔叔。”
“叔叔認識個人,給你帶來了一個寶貝。”
溫遠山嘿嘿笑了兩聲,“也許你看見以后,一下子能想起來不。”
“真的嗎。”寧緋的眼睛猛地亮了,“是什麼——”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了一聲嚎,就跟著一道黃黑的閃電就這麼直接沖到了寧緋的病床邊!
嗷嗷嗷地嚎了一陣子,它又原地起跳就這麼竄上了寧緋的病床!
寧緋第一反應不是狗跳上床太臟,而是下意識喊道,“鋼蛋!”
鋼蛋嗷嗚地喚著,尾搖得跟螺旋槳一樣,蹭到寧緋邊上來狠狠的臉。
寧緋眼睛潤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在看見這條狗的瞬間,這個名字就口而出,鋼蛋嗅著,似乎能嗅出最近的疲憊和低落,也跟著耷拉著耳朵靠在懷里,嗚嗚地低著。
“你記得它嗎?”
溫遠山在邊上慈祥地問。
寧緋點點頭,眼里噙著眼淚,“它之前一定是我的狗。”
“嗯,不假。”
溫遠山嘆了口氣,“丫頭,這是你和紀徊一起養的狗,前段時間被收編到部隊里去了,現在你失憶,我帶著鋼蛋來看看你。因為醫院里平時不允許帶寵進來,所以溫樾找上我,做了一些手續的申請和特批。”
難怪要溫老爺子出馬。
寧緋心里特別激,為了,邊的朋友都煞費苦心。
但不知道的是,其實這是紀徊的主意,不過……還是讓溫家來做了。
紀徊做什麼寧緋都有可能應激,所以溫家代為幫忙,將寧緋最疼的狗送到了寧緋的邊。
“紀徊,鋼蛋……”
寧緋著狗頭,似乎想起了什麼,“鋼蛋,你在部隊里還好嗎?上腱子倒是比之前多了,是一條威風凜凜的狼狗了。”
鋼蛋哈斯哈斯地吐著舌頭,眼里全是對寧緋的信任和想念。
“走吧。”溫遠山看著一人一狗溫馨相的畫面,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回去吧。”
“把鋼蛋留在這里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
溫遠山走出門去,輕輕關上了寧緋病房的門,隨后搖了搖頭說,“兒子,想要寧丫頭嫁進我們溫家來,怕是有點難了。”
溫樾跟在父親的后,“為什麼這麼說。”
“你呀,不懂。”
溫遠山了然地笑了笑,“不過,沒去爭取過的事,一定會留下憾,萬一功了呢,是吧?”
溫樾說,“爹你就不怕是我玩玩麼?”
自己兒子平日里高冷,還有些瞧不起人,現在不一樣。
溫遠山看得出來,溫樾對寧緋,那是真喜歡。
巧了麼,他也喜歡這個姑娘。
溫遠山哈哈大笑著,了事拂袖去,“罷了罷了,讓你們小年輕自己爭取去吧,年輕時候還是要瘋狂一點好啊。”
一直等到溫遠山和溫樾的影消失,一道高大拔的男人影才又出現在寧緋的病房門口。
病房里傳來寧緋和鋼蛋玩耍的聲音,狗子哈赤哈赤的氣聲傳紀徊的耳朵,男人低笑一聲,又在門口徘徊了好一會。
寧緋失憶后,他再沒出現過。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全。
如今紀徊又想走,但是這次不一樣。
鋼蛋作為一名嗅覺靈敏的部隊犬,一下子就聞出了紀徊的味道,于是在寧緋還錯愕的時候,鋼蛋撲下床,嗷嗷喚著奔向病房門口。
寧緋跌跌撞撞跟著追床去,“鋼蛋,怎麼啦鋼蛋,門口有什麼靜——”
話音未落,鋼蛋十分聰明地用爪子按門把手,然后用鼻子頂開了門,最后轉回來咬著寧緋的腳,好像是想讓看看門口誰在,結果拽得一個踉蹌。
撲通一下,跌進了紀徊的懷里。
那一刻,四目相對,寧緋的瞳孔驟然。
眼前男人的面孔,陌生又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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