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過窗簾隙灑進來。

溫晚睜開眼時，全像被卡車碾過似的疼。

下意識往被窩里了，指尖到鎖骨的紅痕，昨晚的記憶水般涌來——

周時凜攬住腰時發紅的眼睛，那句帶著威士忌味道的“說你是我的”，還有最后那個輕得像幻覺的威脅。

為什麼……

他昨晚為什麼會那樣。

溫晚還有一陣后怕，忍不住又往里了，可這一，某些地方又有點疼了。

“醒了？”

低沉嗓音從門口傳來，溫晚猛地攥被單。

周時凜端著早餐托盤站在那里，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出手臂上幾道新鮮抓痕。

見僵著不，他放下托盤坐到床邊：“很疼？”

“…嗯。”

往枕頭里埋了埋，聲音悶悶的。

周時凜突然掀開被子，溫晚驚得去擋，卻被他握住手腕：“別，我看看。”

他指尖劃過腰間淤青，作輕得像在對待易碎品，“昨晚我喝多了。”

溫晚盯著他發頂出神。

現在這個連幫看看都小心翼翼的男人，和昨晚那個掐著下說“證明給我看”的真的是同一個人？

“轉過去。”他拍了拍后腰。

當手指到某時，溫晚突然了一下：“…是不是破皮了？”

周時凜作頓住，突然把轉過來面對面：“怕我？”

他拇指挲眼下青黑，“你剛才在發抖。”

溫晚垂下眼睫沒說話。確實在發抖，從醒來那一刻就控制不住。

昨晚那個失控的周時凜像刺扎在心里，拔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的指尖揪被單。

晨里，周時凜的作溫得過分。

可那些淤青分明都是他留下的。盯著他的睫，想起昨夜他發紅的眼角——那種偏執的占有，與此刻判若兩人。

藥膏的涼意滲皮。

溫晚忽然意識到，他不知何時已經拿出了醫藥箱。什麼時候準備的？竟沒注意到。

心口發燙。

事怎麼會變這樣？只是提了想回公司，就引發他如此激烈的反應。

那些關于“離開”的質問，那些病態的索求，都讓陌生又恐懼。

更不安的是，他仿佛完全忘了昨晚的失控。

涂藥的作輕得像對待易碎品。可溫晚記得他圈著腰時的力道。

這種反差讓恍惚——像是同時活在兩個世界，一個被溫以待，一個被錮。

目落在他袖口上。

幾道新鮮抓痕。

記得昨晚如何在他背上留下痕跡。疼得厲害時，又被突如其來的溫迷。

現在想來，那溫更像是暴風雨后的補償，帶著令人不安的違和。

最心驚的是，發現自己竟在害怕他的。系扣子時，先于意識閃避。

這種本能的排斥比任何言語都真實——那刺已經扎進心里。

表面裝作無事發生，卻記住了疼痛。

看著他的側臉，一個可怕的事實浮現在溫晚的腦海里：好像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是為擋刀的溫人？還是昨夜偏執的掌控者？這個認知讓心底發寒。

“很疼？”

周時凜的指尖沾著藥膏，輕輕點在溫晚腰間的淤青上。

他的聲音溫得不像話，仿佛昨晚那個掐著腰說“說你是我的”的男人是另一個人。

溫晚咬著下沒說話。

不知道該說什麼——說疼？可他作已經輕得不能再輕了。

說不疼？

那為什麼要發抖？

“這里也破了…”周時凜的指腹到大側，聲音突然啞了幾分，“我昨晚太失控了。”

溫晚下意識并攏雙，卻被他按住膝蓋：“別，還沒涂完。”他出一團藥膏，在掌心焐熱了才抹上去，“這樣好點沒？”

“嗯…”

溫晚應了一聲，心里卻一團。

“轉過去，后背還有。”周時凜拍了拍的腰窩。

溫晚慢吞吞轉，覺到他的手指在后腰打圈。藥膏涼的，但他的掌心很燙。

這種冰火兩重天的覺讓想起昨晚——

前一刻還控制發地對待，后一刻又溫地吻去眼淚。

“好了。”周時凜突然湊過來親了親的耳垂，“去換服？”

不等回答，他已經從柜里拿出一套米套裝：“穿這個？今天不是要回公司嗎？”

溫晚怔怔地看著他。

他怎麼會知道想穿什麼？

“抬手。”周時凜已經拿起的，作練地幫穿上，“慢點…”

溫晚像個木偶一樣任由他擺布。

當他的手指不經意過前的紅痕時，忍不住了一下。

“弄疼了？”他立刻停手，低頭在那吹了吹，“這樣好點嗎？”

溫晚點點頭，心里卻更了。

“抬腳。”周時凜蹲下來幫穿子，作輕得像在對待什麼珍寶，“今天穿這雙平底鞋吧，你昨晚休息不好，高跟鞋會不舒服。”

溫晚低頭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突然鼻子一酸。他明明這麼，為什麼昨晚會…

“好了。”周時凜站起，滿意地打量，“我的晚晚真好看。”他湊過來想親，卻被偏頭躲開。

“我…我還沒刷牙。”溫晚找了個借口。

周時凜眼神一暗，但很快又笑起來：“那先去洗漱，早餐做好了。”

溫晚逃也似的鉆進浴室。

關上門，看著鏡子里那個滿痕跡的自己，突然覺得陌生。鎖骨上的吻痕，腰間的指印，大側的淤青…這些都是周時凜留下的，卻帶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

“晚晚？”門外傳來敲門聲，“牛要涼了。”

“馬上好！”慌忙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拍了拍發燙的臉。

餐桌上擺著最的蝦餃和皮蛋粥，周時凜正在倒牛。見出來，他立刻拉開椅子：“坐這兒，不刺眼。”

溫晚小口喝著粥，食不知味。周時凜坐在對面，一邊看報表一邊給夾菜：“多吃點，你最近瘦了。”

“阿凜…”突然放下勺子，“我今天能自己去公司嗎？”

周時凜的手頓在半空：“為什麼？”

“就是…想一個人靜靜。”不敢看他的眼睛。

沉默在餐桌上蔓延。良久，周時凜才開口：“好。”他掏出車鑰匙推給，“開我的車去。”

溫晚驚訝地抬頭：“你讓我…自己開車？”

“不然呢？”周時凜苦笑，“把你鎖在家里？”他手想的臉，卻在看到下意識躲閃時收了回去，“去吧，注意安全。”

溫晚突然覺得疚。他這麼，卻還在害怕…

“我送你到電梯。”周時凜拿起的包，“手機充電帶了嗎？”

“帶了。”

“胃藥呢？”

“在包里…”

“那就好。”他幫按好電梯，突然抱住，“我今天有別的事，不去公司，到時候下班我去接你？”

溫晚在他懷里僵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來就行…”

“好。”周時凜松開手，眼神黯了黯，“隨時給我打電話。”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溫晚長舒一口氣。看著電梯鏡面里那個神復雜的自己，突然不明白為什麼會變這樣。

明明周時凜對這麼好，為什麼…為什麼當他靠近時，還是會想起昨晚那雙發紅的眼睛？

手機突然震，是周時凜發來的消息：「你辦公室有止痛藥，要是還疼就吃一粒。記得多喝水。」

溫晚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最終只回了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