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字發出去好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將手機塞回包里,直腰背走了出去。
開車回到周氏,推開設計部玻璃門時,原本嘈雜的辦公區突然安靜了幾秒。
溫晚能覺到十幾道目齊刷刷落在上,又迅速移開。
攥包帶,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晚晚姐”小柚第一個蹦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您來了!”
溫晚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嗯。”
小柚湊過來,低聲音,“那個…周總沒跟您一起來啊?”
溫晚的手指無意識地過鎖骨的底——今早特意多涂了一層遮瑕:“他今天有別的事。”
“哦~”小柚拖長音調,突然瞥見無名指上的鉆戒,“周總送的這枚戒指,真是每看一次都覺得太閃了…”
溫晚下意識了手指:“設計稿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老林從工位站起來,推了推眼鏡,“溫總監,荊棘玫瑰的配套設計我們做了三版,您看看哪版合適。”
溫晚點點頭,跟著老林往會議室走。
一路上,能覺到同事們探究的目像小蟲子一樣爬滿后背。
“聽說周總包下了半島酒店整個頂層辦婚禮?”茶水間傳來刻意低的議論聲。
“何止啊,我表姐在Pronovias上班,說周總訂了十套婚紗…”
溫晚加快腳步,假裝沒聽見。
會議室里,設計稿整齊地鋪在長桌上,終于松了口氣——至工作還是悉的。
“這一版我們加強了荊棘元素,”老林指著圖紙,“您看這個弧度…”
溫晚俯查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氣——腰間的淤青被桌沿硌得生疼。
“溫總監?”老林疑地看著突然蒼白的臉。
“沒事,”勉強笑笑,“這版設計很好,但花瓣的層次可以再…”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程誠端著咖啡走進來:“溫小姐,周總讓我給您送咖啡。”他放下杯子,意味深長地補充,“拿鐵,雙份糖,溫度剛好。”
溫晚盯著那杯咖啡,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他不在邊。
卻又好像無不在。
“謝謝。”機械地接過,指尖到杯壁時微微一。
溫度確實剛好。
就像他每次給煮的一樣。
程誠沒有立即離開,反而湊近低聲道:“周總說,您要是不舒服,隨時可以回家。”
溫晚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我很好。”
程誠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轉離開。會議室門關上的瞬間,溫晚的肩膀垮了下來。
“溫總監…”老林言又止,“您要是累了,我們可以改天再…”
“不用。”溫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神,“這個鑲口的位置需要調整…”
拿起鉛筆,卻在圖紙上劃出一道抖的線。今早周時凜溫為涂藥的樣子突然浮現在眼前,與昨晚那個失控的男人重疊在一起。
“晚晚姐?”小柚擔憂地了的手,“您的手好像在抖…”
溫晚猛地放下筆:“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洗手間的鏡子前,溫晚盯著自己蒼白的臉。
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急促的呼吸。
捧起冷水拍在臉上,卻怎麼也洗不掉那種被監視的覺——周時凜的眼睛仿佛無不在。
手機震起來,是林妍的消息:「聽說你回公司了?周時凜肯放人了?」
溫晚盯著屏幕,不知該如何回復。
該怎麼解釋今早發生的一切?怎麼描述那種溫與暴戾并存的可怕矛盾?
「在忙,回聊。」
最終只回了這四個字。
回到會議室,設計組的人都識趣地沒有多問。
溫晚強迫自己專注于圖紙,可那些線條和數字在眼前跳,怎麼也無法集中。
“溫總監,這個鑲口設計我們做了改良。”阿杰推了推眼鏡,指著圖紙說,“周總前天看過,說…”
“等一下。”溫晚打斷他,鉛筆在圖紙上點了點,“周時凜什麼時候跟你說了?”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
小柚和老林換了個眼神。
“就…前天在周總別墅。”阿杰結結地說,“您有事走開了,周總來找你,順便看了下我們的設計稿。”
溫晚的鉛筆尖在紙上出一個小:“他提了什麼意見?”
“說…說主石周圍的小鉆太了,要…要留白。”阿杰的聲音越來越小,“還說要突出荊棘元素…”
溫晚聽了,不知怎的,徒生出一反抗的緒。
按照以前,會聽他的意見。
可今天,不想。
哪怕那是合理的。
溫晚放下鉛筆,力道有些重:“我問你,這是誰的設計?”
“當、當然是您的…”
“那就按我的原稿來。”溫晚的聲音很平靜,但指節已經發白,“不需要改。”
老林清了清嗓子:“溫總監,其實周總說得也有道理…”
“我說,”溫晚一字一頓地重復,“按我的原稿來。”
會議室雀無聲。小柚怯生生地舉手:“那個…配套的耳飾設計…”
“繼續。”溫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等最后一個匯報結束,了眉心:“今天就到這里吧,大家辛苦了。”
老林收拾著圖紙,突然說:“溫總監,您臉不太好,要不要…”
“我沒事。”打斷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等人都走了,溫晚長舒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辦公室的窗簾沒拉嚴實,一道斜斜地照進來,正好落在無名指的鉆戒上。
鉆石折出的芒依舊刺得眼睛發疼。
手去夠桌上的水杯,卻不小心到了鼠標。電腦屏幕突然亮起來,顯示著一個陌生的監控界面——
四個分屏,分別是設計部大廳、會議室、茶水間,還有…的辦公室。
溫晚的手指瞬間僵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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