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的一早， 謝政君和柏七同時拉開門。

兩人頂著黑眼圈出來了個正著。

柏七和往常一樣打招呼：“早啊，二公主。”

謝政君神蔫蔫地道：“早。”

柏七過來：“這要回去了，神狀態反而不好了，舍不得啊？”

謝政君不說話。

還不都怪他，昨晚話那麼多，回來一整夜沒睡著。

柏母在廚房里忙活，見二人起來了，笑道:“我弄了些政君吃的食，了真空，你們回海城后還有得吃的，別老天天吃外賣。”

柏七：“別弄了，到時候上不了飛機，有我在還能讓吃外賣嗎？”

“......”

柏母出來：“乖，想吃什麼給我說，我給你郵寄過去。”

謝政君：“謝謝。”

柏父提了一條魚進來，說：“政君中午想吃什麼，我來做。”

柏七給推薦：“我爸做的脆皮魚特別好吃，你可以嘗嘗。”

謝政君看到柏父手里的魚：“那就脆皮魚吧。”

柏父：“好。”

不到十點鐘，六個哥哥嫂嫂都來了，和團年那天一樣熱鬧。

柏家所有人的相看似散漫隨，實則有一套自己的規矩，客人臨走時都要聚在一起吃飯。不是客套，是自然形的規矩。

午飯過后還不到十二點鐘，柏七把謝政君的行李推出來。

都聚在門口圍著謝政君。

柏母拉著柏七到一邊問：“你和君君什麼時候讓雙方家長見個面？”

柏七：“您等我消息吧。”

柏母打他：“這家里就你沒結婚了，二十七了，再過幾年三十了。你好不容易帶個朋友回家，別不著調的。”

他們雖遵循柏七的意思沒問謝政君家里是干什麼，但能看出來家的條件不差。

柏七說謝政君家是做生意的。

柏母和柏父還有點力。

柏母問：“你老板也姓謝，是不是你老板的堂妹或者親戚啊？”

柏七樂出聲：“你怎麼不懷疑是我老板的妹妹？”

“你老板的妹妹不是來蓉城又走了嗎？”柏母掐他，“你還妄想老板妹妹喜歡你，那種千金小姐能看上你嗎？我告訴你啊，別三心二意的，政君這孩子不知道是你修了幾輩子福氣才找到的，好好談。”

柏七摟著柏母的肩膀：“媽，您真可。”

謝政君走的時候，柏母抱的時候，往兜里塞了個紅包：“乖，常聯系。”

柏母是真的很喜歡謝政君。

“好。”

三嫂家的小弟弟和小妹妹過來抱著謝政君大：“幺媽，你下次什麼時候來？”

柏七逗自己的幾個小侄兒：“有了玩就是親。”

三嫂招呼自己小孩子：“阿姨，不準喊。”

謝政君回復：“工作不忙就來。”

幾個小孩甜的：“我會想你的。”

謝政君小孩的頭，坐上車給大家揮手告別。

大哥把他們送到機場。

謝政君過安檢的時候下外套，口袋，從里面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

回頭，柏七正好進來看見。

無聲對視一眼。

謝政君遞給他。

柏七接過。

他要是不接，某些人該有力了。

兩人默契沒說話。

飛機起飛，謝政君補覺，很快睡著了，連空乘端來的水果都沒吃。

柏七問空乘要了張毯子披在的上。

直到飛機落地海城，謝政君才醒來，通過舷窗看見了夕的暖鋪在機場跑道上。

出去的時候，柏七順手接過手里的行李箱和從蓉城帶來的東西。

謝政君看著他。

柏七：“別這樣看著我，我容易心。”

“.....”

柏七先送回到別墅。

謝政君打開門，兩團橘的東西從門鉆出來，蹭著的腳踝"喵"了一聲。

謝政君蹲下來它們。

"胖了。"柏七彎腰撓了撓貓下，"謝媽媽走前是不是給你們開罐頭了？"

謝政君站起來："它們很挑食。"

走的時候還怕兩個小家伙吃不好，開了罐頭給招財吃。

招財已經 偏重了。

"挑食也隨主人。"柏七門路地拎著行李和袋子進去。

“.......”

謝政君進去，看著他像回自己家一樣，先把柏母讓帶的食放進冰箱里，再去收拾貓砂。

他把活兒都給干了。

謝政君：“你先回吧，我自己來。”

“這就趕我走了？”柏七厚著臉皮道，“我幫你干這些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是和呼吸一樣自然嗎？就和喜歡你一樣，別有力。”

“......”他真是無時無刻不在。

謝政君隨他了，走到后院的臺邊，想打開推拉玻璃門氣，通過紗簾，看見了外邊休閑椅上的那盆綠蘿。

這株綠蘿是柏七送給的。

剛開始來海城，買了很多植回來，家里養什麼死什麼，照料不好植，家里買的土豆發芽后都比養的植長得好。

阿姨說喜歡的植不適合海城的天氣。

想象的在花園里種滿園花的夢想破碎了。

柏七說綠蘿好養活，給點水就能活。

可并不喜歡綠蘿，綠蘿是那種隨可見、很普通的植，毫無特。

不像爬滿柵欄的月季和花瓶里的玫瑰熱烈，也不像繡球那樣花團錦簇。

但它是除了花園外，家里唯一一抹活著的綠意。

它就擺在休閑桌上，就像不請自來的客人。

時常會忘記它的存在，大多數時候都是柏七在照顧，過來的時候會順手澆水。

謝政君站在紗簾后，看著夕斜斜地照在那盆滿的綠葉上，那些葉子在里泛著微亮的澤，不知何時，它瘋長出了藤曼，順著圓桌子往下掉，快要到地面，風輕輕吹過，藤曼搖搖墜，竟有幾分生。

柏七收拾完走過來：“想什麼呢？又在想吃的？”

“.......”謝政君回神說，“沒有。”

推開推拉門出去。

柏七跟著 ：“是不是覺得我家熱鬧的，回來后很不習慣？”

謝政君覺得空曠，但沒表出自己的心思，一旦表此時的心思，柏七就會借桿往上爬。

“沒有。”謝政君說，“幫我找一下噴水壺 。”

“遵命，二公主。”

柏七把噴水壺找來給綠蘿澆水。

“這綠蘿可以分枝了，再長得牽藤了。”

謝政君這次比較積極，四找了眼，問：“花瓶可以嗎？”

在花瓶里有水也能活。

柏七說：“花盆吧。它雖然不是花，也不好看，但能陪你很久。”

謝政君被他的話所，定了定，去儲室找了個花盆抱出來給他，順便帶了把花藝剪刀。

上次養花還買了很多土，現在堆在一樓的儲室。

謝政君去搬，柏七過來問：“重不重？”

他接過土：“一聲 就行了。何必親自手 。”

分了兩盆綠蘿出來，柏七叮囑：“記得澆水。”

“知道了。”

在蓉城吃膩了各種，晚上柏七說要做泰式檸檬蝦給換換胃口。

謝政君難得地在旁邊幫忙洗菜。

“要嘗嘗嗎？”柏七戴著廚用手套遞了只蝦到邊。

謝政君甩甩手上的水，接過蝦咬了一口，酸得瞇起眼。

"酸？"柏七說，"檸檬多了？”

他突然沒信心起來。

“那明天換回糖醋排骨吧。"

謝政君不忍打擊他："你不是吹牛你什麼都會嗎？"

也有翻車的時候。

柏七狡辯：“這道菜是國外的，味道偏差了點很正常。”

“......”謝政君笑了下，翻了個白眼。

“拯救一下。也不是不能吃。”柏七笑道："你其實可以直說'柏七我想吃紅燒'。七哥給你做。"

他那眼神看狗都像打罵俏，謝政君耳微微發燙：“你明天不用過來了，也別和我聯系。”

柏七手一頓：“為什麼？”

“我想休息一天。”現在有點混沌，不想看見他。

“行。讓你的胃休息一天也行。別長胖了怪我。”

晚飯過后，謝政君把柏七趕走了。

趕走了他又倒回來按門鈴：“記得鎖門窗。”

“知道了。”

啰嗦。

謝政君又開始了失眠狀態，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過了，半夜渾渾噩噩醒來，從柜子里找到藥瓶，吞了片藥，然后下樓坐在臺上著綠蘿發呆。

總能想起柏七的話。

“你要活著，真實地、鮮明地活著。”

小時候做過學實驗——最明亮的源，投出的影也最深沉。

柏七像一盞明燈。

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起床后，坐到沙發上啃零食。

兩只貓就跳到左邊著。

電視開著，卻一點也看不進去，手里的東西也失了味道。

以往都習慣了獨，像一株習慣了寂靜的植，只想在角落安靜生長。

這次從蓉城回來，屋子里冷清得讓心慌。

原來習慣孤獨的人，也會因為嘗過熱鬧的滋味，再也咽不下冷清的飯。

電話鈴聲響起，謝政君接起來，是梁珍，問回海城沒有。

謝政君說回了，聊了幾句后掛斷電話。

柏七一天沒和聯系。

謝政君也沒和他聯系。

隔天，柏七下午過來了，提著鼓囊囊的食材進來。

他開玩笑道：“這才一天不見，人和貓都瘦了不，想我想的？”

謝政君癱在沙發上看漫畫。

柏七瞧一副氣不足的樣子：“得，在蓉城養的白白的，回來一天全耗沒了。”

謝政君看他一眼：“別廢話，快做飯，我了。”

柏七咧開笑意：“好的，二公主 。”

柏七在廚房熬湯，香氣彌漫整個客廳。

夜幕降臨。

謝政君放下書，打了個哈欠。

有人按門鈴。

"誰啊？"謝政君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門拉開，瞳孔僵在門口。

"驚喜嗎？"梁珍和謝屹川站在門口，腳邊還放了兩個行李箱。

梁珍捧著的臉親了口，在白生生的側臉印個紅：“寶貝，想不想爸爸媽媽？”

謝屹川把行李搬進屋：“做飯呢，這麼香。”

“......”謝政君問，“你們怎麼沒說一聲就過來了。“

梁珍笑道：“你爸讓別告訴你，給你個驚喜，我們......”

話音戛然而止，梁珍和謝屹川的視線過定在后邊的位置。

謝政君順著父母的視線回頭。

柏七系著的圍，舉著湯勺站在客廳 。

空氣凝固了。

"叔叔阿姨好。"柏七自來地打聲招呼。

父母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柏七，你怎麼在這兒 ？”

“.......”謝政君真是又驚又喜，心里有點發虛，解釋，“我們一起從蓉城回來的，他家燃氣灶剛好壞了，我們合伙吃頓飯。”

“......”

燃氣灶壞了，來這兒做飯。

本來都悉。

這解釋了，還不如不解釋。

家里人對的生活格外敏。

謝政君看見謝屹川看柏七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打量。

柏七自然地接過話頭：“我教做飯，上次自己做了一頓，差點把自己吃中毒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謝政君招呼父母：“快進來，別站著了。”

柏七問：”叔叔阿姨沒吃飯吧？”

梁珍笑：“沒有。”

柏七：“稍等幾分鐘。”

“......”

柏七進廚房后，梁珍低聲音問："你們...什麼況？"

謝政君：“就這種況，他借用我家廚房，順便教我做飯。”

看起來十指沒沾春水，哪像是學做飯的人，柏七做給吃還差不多。

梁珍和謝屹川都看破沒說破。

今晚這頓飯吃得謝政君如坐針氈。

吃完飯，柏七和長輩聊了會兒天后就走了。

謝政君抱著貓在沙發上玩。

梁珍和謝屹川上上下下看了眼家里的格局：“一個人住還是太冷清了。”

謝政君：“隔公司近 。”

梁珍：“這倒也是。”

梁珍和謝屹川問去蓉城好不好玩，去柏家有沒有帶禮，而后又把話題扯到柏七上。

梁珍說：“柏七這孩子倒是個實在的，做飯還是不錯的，畢竟是政南看上的人，辦事利索，人品也不差。就是家里是七兄弟。”

謝屹川開始考量起來：“兄弟之間能互相幫助，不勾心斗角就還行，主要是他這個人，別油舌的。”

謝政君越聽越離譜：“你們這是在擇婿呢？”

“.......”二老不說話了。

提及這個話題，謝政君發現父母老了好幾歲，于心不忍，又覺得煩躁不安。

安靜一陣之后，梁珍拉著：“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多想。你要是喜歡誰，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我們，帶回家看看也沒關系的。”

謝政君不想聽這些：“還沒喜歡的人，你們剛剛上上下下的，沒看到點端倪，是不是還失落的？”

謝屹川哄著：“看什麼？爸爸媽媽可沒這意思。”

謝政君問：“京瓷不是懷孕了嗎？你們怎麼過來了？”

謝屹川擺擺手：“別提小瓷和你哥了。”

梁珍說：“小瓷孕吐，你哥什麼都不讓吃，我們喂吃的，他還生氣，我們出來躲幾天清凈。小瓷不能來海城，我們順便看看你，看看你京伯伯。”

謝政君了然。

父母來了之后，柏七就很過來了。

連著幾天，謝政君被梁珍老早就起來 ，讓陪他們出去晨跑、瑜伽。

謝政君還是喜歡一個人的日子，無憂無慮。

謝政南不知道從哪兒知道假扮柏七朋友去柏家的事，打電話把罵得狗淋頭。

父母還不知道這件事，謝政君在花園里接電話。

"還假扮友？你膽子大的啊謝政君，真當去了海城就放飛自我了？"謝政南聲音得很低，氣也很低。

謝政君：“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你把京瓷管好就行了。”

謝政南生氣了："你有沒有點腦子？"

謝政君不想聽：“好了，你可以閉了。他不是你選的人嗎，人品沒問題，值得。”

“......”謝政南氣得腔發悶。上次也是這麼護著那個人渣，腦子都丟了。

謝政君理直氣壯：“你調查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你翅膀了。”

“我不想跟你吵。”

梁珍出來了，謝政君說：“你要是敢告訴爸媽，我就告訴京瓷你小時候的丑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