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禾懵在原地，意識到他說什麼后，有些五味雜陳。

“將軍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日你在東宮，難道看不出來我的境嗎？”聲音有些沙啞:“抱歉，是我騙了你，是我異想天開，以為你能幫我掙牢籠。”

謝昭表有些復雜:“我知道你與殿下的關系，可那不是……”

阮今禾出聲打斷:“你既然知道，就該離我遠些，速速返程。殿下將我盯得很死，今日若非守衛松懈，我不可能在此與你說話。”

他抿了抿，鄭重說著:“公主，我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我既然看出你境艱難，便不會視而不見。上次在夫子府邸，我見過你眼中的神采，你實在不該被皇宮束縛。”

“從一開始我便知道，你對我另有所圖。你貴為一國公主，即便境遇不堪，也沒必要委于疆域衛兵。我知道你過得艱難，是真心想要帶你離開皇宮，遠走高飛。”

阮今禾心頭微震，酸之上浮，深深嘆口氣:“今時今日，說這些已沒有意義，太子殿下絕對不會放我走。多謝你與我說這些，今日之后，你我從未相識，橋歸橋，路歸路。”

“可我不想放棄你！”

謝昭滿目堅定，一字一句說著:“過兩日便是皇宮祭祀大典，屆時城門大開，若你能從隊伍中溜出來，我會在距離城門十里外的風波亭等你，帶你離開京城。”

他沒說出口的話，便是那傷，是他故意跌的，為了多留些時日，把阮今禾從水深火熱的皇宮里帶出來。

至于以后，阮今禾還要不要嫁給他，或者去到哪里，這些都不重要。

他只想自由。

“你若愿意跟我走，那一日便只管來找我，我會給你登名造籍，安排全新份，保管殿下再也找不到你。”

阮今禾心突突突狂跳，手心張地出汗，被他說得有些心，忍不住提醒:“此事若被殿下發現，你可知道后果是什麼？”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拔刀相助。我來世間走一遭，結局就是一死了之，又有何懼之？公主放心，我吃百家飯長大，九族之無親屬，不怕牽連任何人。”

謝昭眼中是正義凜然:“你為了兩國和平，自降份宮為質，是心懷天下的大義之人。你有夢想，不該終生困在皇宮中。”

阮今禾眸閃爍，那不切實際的希再度被點燃。都快忘了，的商業版圖，將香水鋪子開遍疆域，給他人帶來快樂的夢想。

“總之，祭祀大典那日，我都會在風波亭等你，不見不散。”謝昭拱手行禮，支撐著不太靈活的右，轉緩步離去。

阮今禾回到質子所，將茉莉花籃擱置在桌上，便盯著池塘發呆。

池塘連接著臨湖，偶爾雪芽會顧小院。只不過在雪芽被殷珩釣上來之前，未曾關注過小白魚。

綠蘿往池塘里丟著餌食，慨道:“小家伙，你都吃我多蟲子了，居然還沒把這里當家，吃完就跑，真是沒良心！”

“別怪它。”阮今禾道:“生在臨湖，長在臨湖，離臨湖，它活不長久。”

謝昭把一切想得簡單，殷珩并非普通人，一朝太子，未來天子，心思深沉。若是無故失蹤，恐怕他掘地三尺，也會把挖出來。

天子一怒，流河，實在是下下策。

“它不能離開臨湖？”綠蘿疑垂眸。

那雪芽好像聽得懂人話，將餌食吃完后，竟在池塘巖石后棲息起來，吐著舒適的泡泡，似乎要居住下來。

綠蘿驚喜道:“公主你看，它留下來了！”

阮今禾垂眸下，雪芽怡然自得，哪有一分瀕死之狀。難不，所謂的環境不適，都是殷珩編出來嚇唬的。

的聲音微弱:“是啊，它離開臨湖了。”

想走，也必須要走。

讓做太子侍妾，終生低人一等，與孟清歡虛與委蛇，最后被厭棄到冷宮，了卻余生。

做不到，也不是穿越該有的宿命。

·

鐘粹宮。

獻王出了大事，德妃已是自顧不暇，哪還會約束咸福宮的事。殷走出宮門，從左右侍者的議論聲中，得知桐城案始末。心中頓時不安，立馬了鐘粹宮。

“母妃，外頭傳得皇兄的事，是真是假？”

“別聽他們胡說，此事還未蓋棺定論。獻兒是皇子，不是平民百姓，縱使真的殺了人，能有雍王那個武蒙子殺得多！”

殷一聽，便知殷獻真惹了事:“皇兄本是一域之王，怎會貪污桐城稅銀？”

德妃眉頭微蹙，將聲音得極低:“獻兒不是奢靡之人，此次不顧百姓活計，大量斂財，若非人蠱，便是在招兵買馬。”

殷大為吃驚:“皇兄要反？”

是沒想到，關了一段時間閉出來，外頭發生了這麼多事。

德妃看著閉的門窗，角勾了勾，出貪婪和:“你父皇每況愈下，看著神不錯，實際上里虧空，依賴丹藥續命。獻兒大概是聽到風聲，想要借勢回京。”

“可是母妃，四哥可不是好相的。”殷臉微沉，謹慎地說:“父皇抱恙，在敏時期，四哥卻突然提出要押解兄長回京。若是在路上，四哥對兄長施加力，讓他橫死途中，可怎麼辦？”

德妃臉驟變。

“母妃，皇位之爭，活到最后的是贏家。你在養心殿跪拜，在東宮門口喊冤，為兄長打表面掩護是沒有意義的。與其讓他惴惴不安地歸來，不如永絕后患。”

“兒，你這話里的深意。”抿出來了，覺得后背發涼。

殷眼神冷:“過兩日是祭祀大典，皇室員要去京城外舉行儀式。若在途中伏擊四哥，讓他重傷不起，便可替兄長爭取時間！”

“那日你父皇也在，出行守衛眾多，太子不會離隊。眾目睽睽下，我的人很難手。”

德妃想到殷珩那張臉，氣就不打一來。日日是去東宮唱戲，從沒見過他一次，可見此人有多麼忽視。

殷角勾，腦海中浮現一張臉來。

“四哥向來看重阮今禾，祭祀大典那日，質子會排在隊伍末尾。母妃可以派殺手截走阮今禾，再引蛇出，一網打盡。”

德妃覺得太夸張，急聲說著:“太子怎會為了質子公主離隊伍，你莫不是異想天開。”

“母妃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四哥若是不出現，就讓殺手直接撕票，左右不過死個質子公主而已，鬧不出多大的事。”

殷眼神毒，過往種種在眼前浮現。

若不是放火燒宮，誓死不從何賢安，也不會因為鑄幣案挨罵，失了首輔親事。

如今殷獻陷風波，他未上位之前，恐怕很難定下好姻緣了。

這個阮今禾，就是殷珩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