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亭苑。

雍王侍從將苑門外圍得水泄不通，即便如此，最先發現此事的宮，還是將里屋有私一事傳得滿宮皆知。宴會場上，一些暫未離席的宗親婦人，聽到風聲也跟隨著來看熱鬧。

“誰這麼膽大包天，竟敢穢宮闈。”

“聽宮提起，地上散落的子外袍，好像紋繡著牡丹花樣。”

“這宮里能著牡丹繡的可沒有幾個。”

“天吶，莫不是……”

眾人對視一眼，不敢往下猜了。

鄧王妃冷笑：“先前本宮就覺得奇怪，侄媳為何半途離席，一直沒回來。原來是私會郎來了。”

一語道破眾人心。

本就僵持的場面，變得更安靜起來。

黎霜猛得推開東亭苑大門，溫的脂香氣蔓了出來，男外袍散落滿地，但凡是經歷過人事的婦人，一眼便知里頭發生何事。

孟清歡用娟帕遮鼻：“氣味可真沖，弟妹怎能做出這樣的事？”

鄧王妃幸災樂禍接話：“商戶出，地位卑劣，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也不奇怪。”

圍觀眾人臉驚變，哪怕是見過大場面的當家主母，也忍不住竊竊私語。

“里面當真是太子妃？豈不是兄嫂倫，天大的丑聞。”

年輕的貴不屑道：“滿京城高門千金排著隊要東宮，太子不要，非要選個下三濫的玩意兒。現在好了，丟人丟到這來了。”

主母瞪一眼：“謹言慎行！妄議太子妃，小心惹禍上。”

“娘親勿擾。”子滿臉鄙夷：“今日過后，能不能活下去都說不定，更別提繼續做太子妃了。”

孟清歡眸中盈滿擔憂之，扶住黎霜的手：“霜姐姐，太子妃不顧你的臉面與兄長廝混，你也不必為保留遮布。”

黎霜臉蒼白，穩住形，往被影遮住的床榻走去。

殷勇睡得很沉，還在持續打酒酣，而他攬在懷中的子，半向臉蛋被錦被遮住，只能依稀判斷皮白，眉眼明麗，是個不折不扣的人。

怒極了，大吼道：“真是膽大妄為的賤人，竟敢與王爺廝混！”

床上子從睡夢中驚醒，嚇得尖出聲：“啊！”

那聲音又又尖，傳出東亭苑外。

孟清歡心狂喜，無可奈何道：“太子殿下才離宮不久，新婦就耐不住寂寞，勾搭兄長尋歡作樂……”

宗親婦人見是皇室丑聞，牽連盛廣，不敢多做停留，拽著兒就往外走。

誰知迎面走來貴氣婦人，闖他們的視野。

“發生什麼事，竟聚了這麼多人？”

阮今禾攬著魏王妃的手腕，沒理會周邊人異樣的眼，昂首地行至苑前。

眾人驚呆了，太子妃在這里，那里頭的是誰？

孟清歡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心地看著眼前人。

“與雍王通的人不是你？”鄧王妃滿臉震驚。

“皇嬸說笑了，我怎敢與兄長通。”

阮今禾眉頭一挑，盯著孟清歡：“是誰在造謠本宮，皇嫂可知道？”

孟清歡臉驚變，尷尬地說：“我不太清楚。”

魏王妃聞到屋散出的氣味，眉頭微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敢在皇宮院私會，真是傷風敗俗、膽大妄為！”

說話間，黎霜怒氣滔天走出，朝孟清歡大聲道：“清歡妹妹替我做個見證，我要去母后面前告發太子妃私……”

撞見孟清歡旁，著華貴的阮今禾，頓時大驚失：“你在這里？”

阮今禾并未回應，魏王妃率先開口：“沒搞清楚通的人是誰，就在此大放厥詞，惡意毀壞侄媳名聲，你這皇嫂做得真是好榜樣。”

“我……我……”黎霜急了：“清歡妹妹與我說，有人試圖勾引王爺，我才……”

“獻王妃難道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黎霜答不上來，只能挽住孟清歡的手，用眼神向求助。

孟清歡剛想開口，雪鳶已然穿戴整齊，走出東亭苑，行跪拜大禮：“奴婢見過諸位貴人、娘娘。”

那件刺眼的外衫上，紋繡的花樣分明是海棠，哪有半分牡丹的影子。

黎霜面驚變，向侍從質問：“你眼瞎嗎？”

侍從慌回應：“小人不識花樣，是聽那宮提及牡丹，才趕忙向您稟報。”

他手指向前方宮，正是孟清歡的侍珊瑚。

珊瑚跪下：“奴婢眼拙，識花不清，請娘娘見諒。”

冷眼旁觀的阮今禾，輕聲開口：“本宮若沒記錯，獻王妃先前在花會上品花時，還是珊瑚分發的牡丹、海棠。怎會忽然分不清了？”

“奴婢老眼昏花……”

不曾理會，轉而看向雪鳶：“你是哪個宮的，怎會出現在此？”

屋子里頭傳來雍王鼾聲如雷的聲音，似乎未被任何聲音驚擾。

雪鳶泣著說：“奴婢名雪鳶，被掌事臨時調到宴會場幫忙，下半場時，獻王妃讓奴婢去東亭苑送醒酒茶……沒想到獻王殿下拽著奴婢的手不放……還揚言只要奴婢順從他，便給奴婢正經名分……奴婢無能為力，只能……”

言又止，擺出一副被人強迫、孱弱無力的模樣。

“你竟是被雍王殿下強迫的？”阮今禾意味深長看向黎霜：“皇嫂待人寬厚，素有賢明，定會給你一個代。”

黎霜當即松開孟清歡的手，冷笑：“難怪你不讓本宮隨同離席，原來是心積慮讓王爺出丑。”

殷勇私下寵幸個婢，掀不出多大的風浪。可孟清歡三言兩語挑撥之下，不止當眾詆毀了太子妃，還必須替婢張羅婚事，將抬為正經姨娘。

真是奇恥大辱！

孟清歡搖搖頭：“不是，霜姐姐誤會了，我本不……”

“我可沒有像你心計這般深沉的姐妹。”

黎霜退后一步，讓嬤嬤將雪鳶帶走，又讓侍從扛走雍王。

而后，朝太子妃福行禮，表達歉意：“是我識人不清，差點釀大禍，請弟妹看在姑嫂分上，莫要怪罪于我。”

阮今禾冷眼看:“皇嫂方才囂著，要去父皇和母后面前，將此事說清楚。趁現在天未晚，我陪你一同前去，免遭誤會。”

黎霜笑著:“弟妹見外了，都是一家人，既是誤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阮今禾眉頭微蹙:“是誰造謠？惡意詆毀我的名聲，此事總要有個結果。”

黎霜抿了抿，看向跪在地上的珊瑚。

孟清歡走上前來：“珊瑚近日眼神不好，看不清東西還要胡言語。弟妹放心，待我回府邸后，定然好好管教。”

“你打算怎麼管教？”阮今禾道:“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孟清歡用娟帕拭淚:“弟妹何必咄咄人，本宮婢也不是故意為之。難不讓為了莫須有的流言，賠上這條命？”

“我……”

鄧王妃打斷，大聲道：“太子妃要有容人之量，不要把市井小民那套做派帶皇宮，拿著把柄不放手。正所謂得饒人且饒人，你沒什麼損失，何必與兩位皇嫂斤斤計較？”

阮今禾面微沉，袖口下的手微微擰。

奇怪，明明是害者，怎麼黎霜和孟清歡各退一步，就非要原諒。

若是不從臺階上下來，就加害者了？

又不是囂著宗親過來捉！

“太子妃有容人之量，孤可是小肚腸。”

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從眾人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