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禾小心翼翼地問著：“馬車上的是公子還是小姐？”

婢思索道：“似乎是個子”

松口氣，平復口，揮揮手說：“請柳小姐進來。”也不知吹了哪門子的風，竟把柳茹仙吹來了。

破損的宮服被人取走，暗大清早送了大批京城時興的裳來，靈蝶全部鋪開，將柜填得滿滿當當。

靈蝶取了件月牙白的襖裝替換上，發髻間了支玉蘭花。

銅鏡前的子，了雍容華貴，讓恍惚間回到了婚前的景。

“娘娘，膳食已備好了。”

“把柳小姐請到膳廳吧。”

昨日被殷珩強帶回阮府后，除了沐浴就沒下過床，更別提用膳了。

了膳廳，柳茹仙已等候許久。

見來，忙起行禮：“臣見過太子妃娘娘。”

阮今禾上前攙扶：“我們并非初相識，不必拘著虛禮。”

柳茹仙笑著：“娘娘謙遜，但臣卻不能無禮。”

靈蝶沏了茶，阮今禾坐上膳桌，抿上幾口蝦粥，將空虛的胃填得三分飽，緩聲開口：“柳小姐莫要笑話，本宮昨夜至今未用膳，脾胃實在吃不消。”

“娘娘可以讓臣在前廳候著，待用完膳再宣臣覲見。這般安排，也是不想讓臣等候太久，臣怎會不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

阮今禾角上揚，是個聰慧的姑娘，開門見山道：“不知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你怎知本宮在阮府？”

柳茹仙面怯：“說來慚愧，臣兄長昨日在畫舫見到娘娘，他將娘娘錯認七公主，歸府后心有不安，特讓臣前來拜訪致歉。除此之外，臣也為先前向娘娘胡非議殿下私事，特來抱歉。”

首輔千金，率真正直，難得的是沒有一一毫大小姐脾。在阮今禾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錯，言語中皆是誠懇歉意。

阮今禾擱置下湯匙：“柳編修也是因本宮縱著皇妹胡鬧，才會鬧下烏龍，于他無半點錯。至于你冒著風險提醒本宮防范，也是為本宮著想，又何罪之有。”

揮揮手，讓人添了道糯糕點：“本宮親手制的梅花糕，不知味道如何？”

柳茹仙咬下半塊，甜得瞇起眼來，下意識說著：“這梅花糕怕是打翻了甜罐，甜得發齁，難以下咽。”

阮今禾直勾勾盯著，邊笑意越發深重。

春燕臉驚變，立馬跪下：“我家小姐言行無狀，請娘娘恕罪。”

柳茹仙意識到闖禍了，放下糕點，福行禮：“臣口無遮攔，請娘娘莫要怪罪。”

“仙兒率天真，脾與本宮投緣。”阮今禾走上前將扶起，挽住的手：“我虛長你一歲，今后便以姐妹相稱，仙兒意下如何？”

故意用加了五倍糖量的梅花糕測試柳茹仙，探知深淺。

多個朋友多條路，柳茹仙背后是首輔宰相，柳氏亦是名門族，若能與之好，百利而無一害。

見阮今禾并未怪罪，柳茹仙松口氣：“娘娘溫良，能做你的義妹，是茹仙之幸。”

阮今禾拉著并肩而坐：“你與我提及的留連青樓、與紅倌談歡之人是誰？”

柳茹仙明朗的神采變得黯淡，三言兩語說清楚事的來龍去脈。

眉頭微蹙：“你可知此人份？”

柳茹仙搖頭：“我不知。”

“那若是。”阮今禾思索開口：“他從一開始就有意欺騙你，你當如何？”

“什麼？”柳茹仙顯然沒聽明白。

阮今禾將太子告知的事，與細說一遍，而后態度強：“應對這種人渣，你當給他一掌， 與他劃清楚界限，今后再無瓜葛！”

柳茹仙是名門貴，未經世事，自然不會想到，與梁言書早就破了男大防。

此人與其他子糾纏，竟還當眾抱，為療傷。把柳茹仙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紅知己，真是可惡。

……

“娘娘。”靈蝶貿然打斷二人談話，稟報道：“殿下歸府了，梁大人隨行在旁，正要去前廳談話。”

阮今禾眸微沉，見柳茹仙一臉惆悵，朝靈蝶低聲細說幾句。

靈蝶便快步向外走去。

而后，阮今禾抓過柳茹仙的手，也跟著起向外去。

柳茹仙詢問著：“阮姐姐，我們這是去哪？”

“去看清某人真面目。”

正廳。

二人對面而坐，宮人沏好茶端了上來。

殷珩推開茶盞，飲下一口：“義和團的事查得如何了？”

梁言書揮了揮扇面：“如殿下所料，有人暗中勾結，刻意設下圈套。”

“京城有孤在，翻不出花樣。這是打算支走孤，行他的大事。”

“打回去嗎？”他手中折扇一頓：“我可拳掌，只等著看他笑話。”

靈蝶走上前，為殷珩添水，低語幾句。

殷珩眉頭微挑，轉移話題：“此事從長計議，回宮再議。你與柳小姐的事，可整理清楚了？”

梁言書表不自然：“沒什麼好整理的，我與本就不是一路人。”

“你娶了，孤便能順勢化解兩族在朝堂上針鋒相對的局面，從源頭擊碎義和團，化干戈為玉帛，也不失為一種法子。”

他冷笑：“算了吧，為了國朝大義犧牲個人幸福，我可沒那麼博。”

正廳屏風后，柳茹仙楞在原地，手中帕子來回擰了數圈。

阮今禾面擔憂，時不時側眸看向。

殷珩暼一眼屏風，聲輕慢道：“梁卿當真對柳小姐無半分意嗎？”

梁言書臉變得復雜，掐玉骨折扇的指節，微微泛白，像是在掩飾什麼。

許久以后，緩聲回應：“從前沒有，今后亦不會發生。”

柳茹仙角慘白，形忍不住抖，避雨亭所歷之事在眼前上演。踉蹌一步，幸好被阮今禾及時扶住，否則定要跌出屏風，但依舊發出不小聲響。

“誰在那里？”梁言書警惕出聲，眼神犀利。

柳茹仙看向阮今禾，在眸中得到肯定。

當斷不斷，必其。

與其任由他人把控節奏，不如就此打住，不要再有任何糾纏。

咬牙關，從屏風后走出，行至梁言書面前，無所顧忌地對上他那震驚的視線，而后，揚起手來。

“啪”得一聲悶響。

一個沉重的掌，落在梁言書臉頰上，烙下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