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書駕馬行至他旁，瞥見那戎裝下掛著突兀的鮮綠，調侃道：“殿下好雅興，場打獵，竟還不忘熏香。”

殷珩眉頭一挑，自得道：“這是夫人為孤新制的香囊，有驅散毒蟲的功效。夫人心里牽掛著孤，你一個孤家寡人當然不懂。”

梁言書：“……”

他多余張，平白無故被秀一臉。

圍獵場口。

柳茹仙本不愿意過來，可待在觀看臺上，母親眼神就斜落下來，不是催促就是責難不聽話。

實在沒辦法，不不愿跟著春燕到口來。

“小姐，蘇公子過來了，你的臉太臭了。”春燕忍不住提醒道。

柳茹仙舒展眉頭，恢復淑姿態。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柳小姐不愧是首輔嫡，氣質出眾。”太傅嫡二子蘇泊棠拱手作揖，聲問候。

柳茹仙福回禮：“見過蘇公子。”

蘇泊棠將箭筒上的簪纓扯下，遞到面前：“蘇某將此作為信，由柳小姐看管。待打獵結束，用雪魄銀狐的皮草來與你換如何？”

不想與他有信往來，剛想拒絕，卻到遠方遞來一道悉視線。

愣了片刻，立馬笑臉盈盈接過：“預祝蘇公子心想事。”

那鮮紅簪纓，在白皙的指節中揮舞著，顯得無比刺眼。

梁言書臉微沉，轉過頭去，不再多看一眼。

“了心又何必。”殷珩駕馬向前，冷聲說著：“你那玉骨折扇修復起來，可要費不功夫。”

“殿下多慮了，我并無此心。”

梁言書不想深聊，轉換話題：“皇后娘娘在獵場增派了看管人手，似乎是為殿下安全考慮，雍王和獻王應當不會輕舉妄。”

他的聲音淡淡的：“沒有爭搶廝殺的獵場，實在無趣。他們既拳掌，都想獵得虎皮討父皇歡心。不如送一只老虎到他們面前，看誰的本事更大。”

“雍王驍勇，獻王恐怕是爭不過他。”

“明里爭不過，暗中可使下作手段。”

江淵瞥見前方樹林掠過銀白孤影，驚詫道：“獵場深才有的雪魄銀狐，今日竟出現在外場。”

殷珩暼一眼渾僵梁言書，故意道：“看來老天爺要全這對璧人。”

“駕！”

梁言書忽而怒吼一聲，甩手鞭，騎著快馬，朝銀狐逃離的方向奔走而去，墨青影很快沒在樹林中。

江淵慨：“梁世子向來持穩，從不縱馬飛馳，今日竟轉了子。”

他冷笑：“不爭不搶，怎麼討得到媳婦。”

……

觀景臺前。

阮今禾牽著殷甜的手，耐著子聽完恒楚帝發言，待所有皇室子弟了獵場后，才去為子馬球賽揭幕。

今年子馬球賽，皇后定下魁首獎品，是一對紅翡滴珠耳墜。

與尋常耳墜不同，這只紅翡滴珠乃是開國元勛留之，與先前阮今禾從太后那里得到的翡翠玉鐲出自同源，貴氣非凡，意義深重。

這讓原本不喜撒汗的高門貴，都拳掌，準備教練一番。

若能得到此，不止能在京中抬高價，也可作為傳家寶世代傳承。他日和府若是遇窮兇極惡險事，還能作為信，或得天家網開一面。

“嫂嫂且等著，我定把那耳墜贏來送你。”殷甜束著手腕，氣勢如虹地說，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阮今禾寬一笑：“皇妹玩得盡興，注意安全就好，其他不重要。”

“那不行，那本就是你的東西！”殷甜嘟囔著：“開國翡翠不分套，母后竟沒傳給你，還拿來做賽事彩頭。搞不清在想什麼……”

七公主三言兩語，讓阮今禾心里大致有了數。

太后手中的玉鐲與皇后手中的耳墜，傳自同源，本該在新婦奉茶當日，一起傳給太子妃，作為至高無上的份象征。

可皇后不喜，便拿來做賽事彩頭。難怪皇后先前再三叮嚀，不用場參賽，原是不想得到此。

阮今禾為殷甜擰好結扣：“母后行事自有道理，我們不要妄議。”

殷甜不再多說，去馬場領自己的駒，誰知拖拽半天，赤兔馬死活不出欄。子本就急切，惱怒吼道：“本宮不就是昨日領著你多跑了幾圈，發什麼脾氣？”

說罷，就要上手強拽馬頭。

阮今禾怕殷甜傷，一把拉住，喚來馴馬師。

馴馬師鉆欄中，仔細檢查后回稟：“此馬前蹄磨傷嚴重，后蹄虛無力，強拖拽恐會傷。小人斗膽一問，昨日公主殿下帶它跑了多久？”

殷甜回憶道：“也就三個時辰吧……”

阮今禾震驚，六個小時不休息？這馬沒被當場跑死，已算命大了。

馴馬師汗：“長時間持續劇烈奔走，赤兔腳力承不住。”

“不要廢話，你就告訴本宮，今日能治好嗎？不能治快拉匹新的來，別影響本宮奪魁。”

他面難：“赤兔前后蹄傷嚴重，待養傷恢復至需要一周時間。今年參加馬球比賽的人數太多，散馬都被貴們牽走了，只剩下角落那匹白龍馬了。”

他手勢指引的方向，是一匹通雪白，姿矮小的馬。

殷甜滿臉不愉：“長得跟騾子一般高，你讓本宮騎驢場？”

馴馬師連忙擺手：“小人不敢。殿下別看白龍個頭矮小，但它腳靈活，耐久力高，跑得比一般散養馬快。”

“跑得再快也是騾子，本宮不要這個！”

“可……”

阮今禾走上前來，打圓場道：“把墨黑牽給皇妹吧。”

那是殷珩為選定的上等黑馬，步伐穩健，高傲，貴氣非凡。前幾日阮今禾還和墨黑去馬場跑了兩圈，磨合得很好。

殷甜搖頭：“那是皇兄送給嫂嫂的馬，我豈能奪人所。”

“無妨。”牽住殷甜的手，笑容漸深：“皇妹不是要為嫂嫂爭耳墜嗎？墨黑也算我盡得一份心意，愿妹妹在賽場一往無前！”

這樣說，殷甜不好再拒絕，便信誓旦旦表示不負所托。

而后，阮今禾騎上白龍，緩緩步子馬球賽場。

觀看臺上議論紛紛。

“太子妃娘娘怎麼騎了匹如此矮小的馬？看著比其他貴的矮了一截。”

“許是馬不，不敢騎快馬吧。”

“那馬和驢一般高了，騎著它開球也不覺得丟人。”

“出鄙，不像我們自小習得馬，勉強完開球就不錯了。若從馬上摔下來，可就給皇家丟人了。”

皇后垂眸，聽到左右傳來的議論聲，眉頭微皺起。

折枝低聲道：“娘娘，們言行無狀，實在放肆，可需奴婢去提點。”

冷聲：“事實而已，無需蓋彌彰。”

……

寶翠穿過喧囂人群，行至觀看臺公主席位，在殷耳邊輕聲道：“殿下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