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不敢遲疑，松下手中鏈條，懸在監獄天花板的兩人，猝然下降，發出驚懼尖聲。

浮在水面上的蛇興打轉，還有躍躍試著的毒王探起半，與之四目相對，吐著信子傳達嗜之意。

馴馬師被嚇得閉上眼睛，努力半屈著腦袋，求饒道：“太子殿下饒命，小人也是奉命辦事，并非刻意要傷害太子妃……”

“娘娘，求求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寶珠見自己腳下的，竟是只眼鏡王蛇，嚇得頭暈眼花，無助大喊。

從初宮廷的小宮，長為鐘粹宮的掌事，也曾經歷過大起大落，為主子頂罪罰慎刑司，經歷過嚴刑拷打，都不曾有過今日這般恐懼。

沒想到，太子殿下手段如此恐怖。

殷見到德妃出現，想要掙束縛去尋，可雙手戴有鐐銬，死死連接鐵欄桿，讓彈不得。

只能高聲呼喊著：“母妃，快救救我，太子瘋了！”

德妃氣得怒斥道：“本宮讓你把人從水牢里放出來，不是讓你將沉水牢里。你布置這麼多水蛇，還把兒強綁到此地，究竟意何為？”

殷珩表淡漠：“娘娘當真不知，孤做此行徑緣由嗎？”

一愣，眼中閃爍心虛，而后恢復平靜：“本宮不知。”

殷珩淡淡睨一眼，聲低沉：“孤的夫人和妹妹，被賊人坑害闖圍獵場深區，夫人被五步蛇咬傷，妹妹傷失昏厥。二人至今尚未離危險，孤為夫為兄，自然要替們報仇。娘娘覺得呢？”

德妃渾一，又聽他說：“他們是奉命行事，死在水牢的確冤枉。若發號施令之人愿站出來，他們或許能得個全尸。”

馴馬師慌不已，大聲喊道：“殿下開恩！是寶珠姑姑要坑害太子妃娘娘，此事與小人無關啊！”

寶珠哪愿承接臟水，張口罵回去：“此事與我有何關系！明明是你鬼迷心竅，想要害死東宮貴人。”

馴馬師怒極：“你個賤人，若非你拿錢財勾我，我又怎會膽大妄為。”

“呸，你不要污蔑我！”

二人互相推責任，吵得不可開。

德妃眉頭深蹙：“太子，捉賊拿贓，講究證據。你將他們二人吊在此，這是要濫用私刑、屈打招不？”

面鎮定，未曾顯一一毫的慌。

不信太子會如此瘋狂，好歹是他的長輩，寶珠又是鐘粹宮掌事，怎能無憑無據說殺就殺。深宮這種瘆人把戲，見得多了，不就是口頭威脅兩句，把人嚇得六神無主，從而吐真言。

明日此事若傳揚出去，一向仁德良善的東宮太子，定會遭史臺口誅筆伐，斥他行事魯莽，殘忍至極。

太子向來偽善險，裝得一副仁德模樣，怎會為了個子深陷泥潭。

“證據？”他著水牢吊頂上，苦苦掙扎的宮人， 角掀起諷刺：“孤不是黃頭小兒，怎會無憑無證，就請娘娘前來觀禮。”

“暗。”

“小人在。”暗步水牢，將包裹丟到地上，向德妃拱手作揖：“德妃娘娘，小人見這二人行蹤鬼祟，便尾隨其后。發現馴馬師攜帶細私逃，包裹里放著一千兩銀票和鐘粹宮出宮采買憑證。后從寶珠住，發現曼陀羅花。”

德妃表僵，瞥了一眼哭得快斷氣的寶珠。

讓行事些，竟沒發覺自己被人跟蹤，還落下如此大的把柄。

暗抬頭向寶珠道：“曼陀羅花極其珍貴，非宮妃和太醫不得之。你即便在鐘粹宮任職，若無人指使，哪有機會收容此。更何況，一千兩銀票，并非你的月奉能承擔得起。”

“我……”

“還不從實招來！”

“嘶”一直盤桓在水池面上的眼鏡蛇，忽然飛躍而起，差點迎面撞上寶珠的臉。

驚慌失措，大喊道：“是德妃娘娘，要奴婢這麼做的……”

“娘娘讓奴婢提前與馴馬師勾結，確認馬球賽當日太子妃會用的坐騎，提前下致幻藥，讓馬兒在馬場發狂，將太子妃掀翻在地。為的是，為的是……”

“是什麼？”殷珩面聲音冷冽，如同萬年寒冰，讓人不寒而栗。

寶珠有些猶豫，獄卒忽而松下鏈條，虛空搖晃之，讓驚懼抖，哽咽著說：“娘娘想讓太子妃摔落馬場，即便不死也半殘，而后余生纏綿病榻！”

的面極為慘白，邊失了。

這一生替德妃做了不臟事，雙手早就沾滿鮮，纏繞在側的冤魂無數，若死在水牢之中，恐怕要墜無間地獄，不得安寧。

“放肆！”德妃怒吼道：“賤婢，你何人指使，竟然栽贓陷害本宮！”

“奴婢沒有，奴婢……”

臉沉，咬牙切齒道：“本宮自問待你不薄，將你從灑掃宮人提拔到掌事，每月都讓你出宮省親。你怎能如此恩將仇報？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荼毒坑害皇室、行傷天害理之事，這可是覆滅九族的大罪！”

寶珠渾發涼，滿臉驚恐，顯然是讀懂德妃這番話下的威脅。若是還要繼續指認，全家都要跟著難。

德妃眉頭一挑，追問著：“到底是誰指使你？”

寶珠低下頭：“無人指使，是奴婢鬼迷心竅……”

“果真如此，太子明辨是非，定不會容你顛倒黑白！”德妃看向殷珩，客氣迎合道：“太子應當知曉，本宮禮佛多年，慈悲為懷，絕不會行坑害皇親之事。你不要被三言兩語蒙蔽了，定是與那馴馬師私下勾結，禍宮廷！”

“小人不敢，小人沒有！”馴馬師大喊著。

“啪啪。”殷珩緩緩抬手，為這場戲鼓掌：“幸好有德妃娘娘在，孤才沒有被賊人蒙蔽，可以捉拿真兇。娘娘斷案如神，該去大理寺任職，待在鐘粹宮真是屈才了。”

德妃牽強笑著：“本宮不過是……”

“謀害皇室，罪無可恕，立即行刑。”

他直接打斷的話，下了指令，獄卒松開手中鏈條，懸于吊頂的二人，瞬間下降，沉于水中。

尖聲劃破耳蝸，一剎之間，又被痛聲和吐聲取代。

群蛇環繞，伺機而，皆是毒猛烈的猛蛇，纏上人便不撒開。二人只在水中掙扎拍打三兩下水面，便七孔流，溺斃于水池中。

沉重腥味從水潭中散出，鎖在一旁的殷，眼見著兩個活生生的人被蛇吞吃腹，抖得厲害，終于忍不住跪地干嘔起來。

德妃臉微變，眼見著死無對證，松口氣道：“既然罪魁禍首已伏誅，本宮也了干系，現在可以走了嗎？”

“別急。”

殷珩慢條斯理地旋著玉扳指，看向旁殷：“還有一件事，需要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