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暫緩,太后娘娘命臣即刻離宮。臣始終未能見到殿下,希太子妃娘娘幫忙引薦,圓了臣畢生夙愿。”
明明天一亮,太后口諭就要傳東宮,能合理占用披香殿,指使宮人布置好宮殿喜,為份尊貴的太子良娣。
就因昨夜一場突訪誤會,被殿下厭棄,實在是不甘心。
阮今禾聲淡淡的:“梁小姐昨夜不是見過了?”
梁弦語心中一,果然都知道:“臣初披香殿,睡不著出門散步,見湯泉殿需人遞送干巾,才大膽一試。沒想到……”
“沒想到功虧一簣,算盤落空了。”
阮今禾打斷梁弦語言語,毫不客氣道:“你東宮不過半日,連天亮都等不及,就迫不及待夜訪湯泉殿,試圖勾引殿下。梁小姐為世家千金,如此不守規矩,本宮若將你引薦到殿下面前,豈不是引狼室,坑害自。”
梁弦語臉驚變:“臣鬼迷心竅,求娘娘看在干娘面上,原諒臣莽撞之舉。只要娘娘愿意引薦,臣定安分守己,再也不會逾越半分。”
阮今禾垂眸看,想起殷珩那句冷冰冰的提醒,“不要把皇姑當回事。”
太子與昭大長公主的關系一般,那人先前就算計皇后,如今又算計。一個多管閑事的姑子,自己婚姻不滿,就想方設法給別人添堵,實在讓人厭惡。
“昨夜殿下來尋本宮,發了好大一通火,連皇祖母送的觀音都搬走了。”指向中央空置的桌子,言語中充滿無奈:“殿下連本宮都不想見,如何替你引薦?”
梁弦語有些詫異:“殿下此舉實在大膽,深夜挪觀音位置,會惹得神明不喜。萬一天上降下神罰,影響到娘娘前程可就不好了。”
這番話說得極為機敏。
明面上關心的安危,實際上是提醒,肚子一直沒有靜,若不盡快找幫手,待天下人宮,可就悔之晚矣。
表冷漠:“此乃本宮私事,無需梁小姐憂心。你若想與太子殿下會面,不如讓皇姑出手,向來神通廣大,定能助你心想事。”
“可……”
“本宮還要去向母后請安,不便久留了。綠蘿,送客。”
說罷,也不管梁弦語作何反應,轉往宮殿走去。
梁弦語想追上去,卻被綠蘿手擋住去路,“請吧,梁小姐。”
咬住下,眼神中迸發出怒意,而后又用盡全力制住,朝綠蘿出春風和煦的微笑,“好。”
……
披香殿。
熏紫將紙條呈上來:“大長公主殿下派人過來送了這張紙條,要奴婢親手到小姐手中。”
梁弦語展開后細讀片刻,眉頭舒展。
干娘提及,太后之所以收回口諭,是因太子態度強,軍中事務繁忙,無心冊納后妃。若想要得到太子的認可,最好是從堂兄上下手,讓他幫忙引薦,或許會比太子妃這里更為便捷。
可堂兄一向不喜沾染宮廷,先前帶去飛花館,都是再三央求才勉強同意。如今要佯裝偶遇,需得細細打算。
將紙條燒了,詢問著:“昨夜殿下在鸞殿發火了?”
熏紫點頭:“奴婢聽宮人議論,太子妃娘娘與殿下似乎有了嫌隙,破天荒頭一回沒在鸞殿留宿,而是直接去了偏殿。”
“竟沒有騙我。”
“小姐若要上位,如今便是最好的時機。”熏紫放低聲音:“殿下越生氣,越需要一朵溫解語花。”
梁弦語自然心里有數:“我今日便會出宮,你提點的事我會放在心里。他日若重回披香殿,我定將你提拔為殿前掌事。”
熏紫面欣喜,屈行禮:“奴婢在此恭候良娣娘娘大駕。”
而后,梁弦語匆忙離去。
熏紫穿過無人小徑,通過采買侍,將消息遞送到獻王府,“王妃代奴婢的事皆以完。”
.
殷珩在軍營一住就是數日,甚至將公事都帶去理,此間從未回過東宮。
阮今禾待在鸞殿,有時調制香水,有時與殷甜說幾句,有時又去坤寧宮奉茶,日子過得清閑安靜。
未遞過一句話或一張紙條軍營。
好像他們從未親。
阮今禾見宮人在墻頭懸掛紅燈籠,忍不住問:“什麼日子了?”
宮人回應:“過幾日是年宴,禮部讓提前掛上燈籠,迎接喜慶。”
阮今禾眸微滯。
他已半月未歸了嗎……
猛得搖搖頭,散去腦中凌思緒,年之前,兒該給亡母上炷香。
于是扯了腰牌,徑直出宮去了。
阮府。
跪在湘妃靈位上,鄭重磕了三個響頭,上香燭。起時,正見著蕓娘端著新鮮果盤走,放置在供奉臺上。
阮今禾忍不住嘮叨:“嬤嬤冬日膝蓋酸疼,不用每日都出宮上香,阮府大小事務有靈蝶照顧,不會有事的。”
“留娘娘一人在此,長此以往會孤單寂寞。老奴常來與說幾句公主近況,在另一邊就不會憂心。”
在湘妃靈位前,蕓娘還是將阮今禾稱作公主,“公主與殿下冷戰數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后面如何打算?”
“沒想好。”捂著腹部:“我有恙,尋常人家尚不能容忍,更何況是皇天貴胄……或許我與他走到相看兩厭的地步。”
蕓娘挽住的手:“公主為何不與殿下坦誠相待?”
“事實已定,無法改變,何必多一人煩惱憂愁。 與其讓他心存愧疚、自責謾罵。還不如讓他就此移,坐好恒楚新帝。”
蕓娘嘆口氣,將從佑民寺求來的平安符,掛在的腰間。
只求菩薩庇佑,讓公主能落得一個圓滿結局。
阮今禾屏退下人,自顧了書房,將墨研好后,將袖子挽起,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三個字。
“和離書”。
……
天邊余暉灑落下。
阮今禾了宮門,剛好見東宮龍輦抬起。
年宴將近,太子不能繼續待在軍營,要回宮年沖喜。
坐在中央的殷珩,閉眸養神,眉宇間有掩不住的憂愁。
他的眼眶一片烏黑,似乎被煩心事所擾,數日不曾好好休憩了。
暗眼尖,率先行禮:“小人見過太子妃娘娘。”
綠蘿也跟著回禮。
殷珩猛得抬眸看。
著玫紅襖,外披雪絨披風,一張素白小臉攏在絨之中,雙頰掛著微,眸子澄澈靈,如雪立梅花,讓人挪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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