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沒回應，只用比刀還要亮的眼神，朝他刺過去。

梁言書用扇子遮住自己，抵擋視線中的銳利鋒芒。

梁弦語滿臉疑：“堂兄，隔壁間的人，你與殿下很識嗎？”

梁言書冷笑：“何止是識。”

作勢要起：“弦語代你與殿下，過去打個招呼。”

梁言書立馬按住，眼神示意安分守己。

梁弦語看著對面的殷珩，他周似乎泛出一圈影，讓人不寒而栗。

蘭字房。

柳濯玉詢問著：“蘇兄，這幾位是？”

蘇泊棠笑著說：“你妹妹不就坐在斜前方嗎？剩下兩位是的朋友。我們在樓下偶遇，們沒定上位置，便與我共用隔間。”

他探頭看向屏風：“仙兒也在？”

“兄長來了。”柳茹仙迷糊回應著。

“你喝醉了？”

“沒有，我好著呢。”

柳濯玉抿了抿，到底沒說出讓速速歸家之言。

在府中郁郁寡歡，今日難得能與友游玩，他不好攪擾的興致。

他讓下人沏了鐵觀音，朝阮今禾道：“這位小姐詩寫得極好，柳某大膽一問，詩作是否尚未完？”

阮今禾輕聲回應：“柳公子果然學識淵博，這詩只做了開頭。”

“景與相輝映，將離別決心躍然于上。詩的后續容，應是寫得主人公心底深的念想和訴求吧。”

有些吃驚：“確實如此。”

不愧是狀元郎，僅從開頭四句，就聯想到之后容。

前幾日去坤寧宮請安，皇后態度化許多，沒有提及催生或納妾一事，反倒將殷甜掛在上，頗為憂心。

皇后屬意能與公主配對的人，正是柳濯玉。

或許，這是個試探江淵心意的機會。

調轉話題：“我聽說柳公子曾與七公主殿下泛舟湖上。可有此事？”

柳濯玉點頭：“確有此事，但并非只有公……”

阮今禾直接打斷他：“柳公子對公主殿下印象如何？”

“呃？”

柳濯玉徹底懵了。

他以為會與他討教詩詞，沒想到竟問起過往之事。

江淵環在腰配刀，發出聲，似乎有些躁不安。

殷甜換了個舒服的睡姿，抱著酒壺吹著泡泡。

“公主殿下天真爛漫，至純至善。柳某……”

“柳公子對殿下印象很好。”阮今禾暼到僵持的江淵，刻意高聲說著：“若他日殿下還想泛舟游湖，柳公子可愿前來？”

柳濯玉不敢拒絕：“殿下有請，柳某自要前往。”

阮今禾抬起酒杯：“柳公子坦誠率真，是公主殿下之幸。”

抬酒一飲而盡，沒想到杯中竟是白酒，度數甚高，酒勁猛烈。

酒到嗓子的一剎，刺激辛辣之。讓嗆得厲害。

“咳咳！”

重重咳嗽出聲。

“你沒事吧？”柳濯玉擔憂起。

隔壁房門被瞬間拉開，殷珩著一張臉，行至眾人眼前。

阮今禾看見他，如同見到惡鬼，震驚到無以言表，咳得更厲害了。

柳濯玉和蘇泊棠也嚇了一跳，拱手作揖：“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殷珩并未理會二人，大踏步行至阮今禾跟前，用掌心輕拍的背部，將嗆在嗓子眼的烈酒順下去。

的聲音有些沙啞：“殿，殿下怎麼來了？”

他冷聲：“孤不來，你要帶著這群酒鬼胡鬧到何時？”

阮今禾垂眸看去。

殷甜滿臉通紅，抱著酒壺朝空氣敬酒，里念念有詞：“周公老伯伯，這酒又沖又猛又香，您老嘗嘗，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柳茹仙單手支著太，鼻尖和下都掛，雖喝得不多，但酒量實在差，小半杯白酒也足夠讓癱乏力了。

阮今禾見這場景，無語凝噎。

明明是這倆丫頭跑到宮里，央著出宮品酒。還以為們酒量很好，沒想到，純純菜轉世。

殷珩見面心虛，不再問，轉而看向柳濯玉：“你欣賞皇妹？”

“微臣不敢。”柳濯玉神慌：“公主殿下天人之姿，我等凡夫俗子皆要仰，怎敢隨意品評。”

殷珩冷哼一聲：“有自知之明便好。”

此言一出，站在殷甜后的江淵，臉更為冰冷。

朝中最矜貴的高門，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他又算得了什麼？

阮今禾看著正在發酒瘋的殷甜，擔憂道：“殿下，我要盡快帶甜兒回宮。若是讓母后知道此事，我可就麻煩了。”

“你還會怕麻煩？”

殷珩的視線落在上，多了幾分玩味：“孤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即便這天破了個大窟窿，你也能面不改，談笑風生。”

咬住下：“我又不是石頭做的，自然也有七六。”

“你不是嗎？”

“不是！”

“孤覺得你是。”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

“孤了解得還不夠多嗎？”

阮今禾：“……”

“二位。”

梁言書幽怨的聲音，從他們后傳出：“此不是打罵俏的地方，夫妻倆要想談說，回東宮關上房門說可好？”

阮今禾猛得意識到，方才在爭論什麼。臉立馬得漲紅，真是丟人丟到二十一世紀了。

見雙頰掛上桃紅，殷珩眸微凝：“江淵帶甜兒先行返宮，讓龔太醫給灌個醒酒茶。尚未清醒之前，你要寸步不離地守著。”

“屬下領命。”

江淵背著殷甜先行下了樓。

而后。

梁弦語從玉字房緩步走出，朝阮今禾福行禮：“臣見過太子妃娘娘。”

阮今禾沒想到也在，忍不住聯想與殷珩同在一屋喝酒，心里有些膈應，費力掙殷珩的束縛，朝旁邊空隙站去。

客套微笑：“平。”

梁弦語站起，淚珠掛在眼角，盈盈水分外人，“臣今日尾隨堂兄而來，并不知殿下也在房中，雖與他攀談幾句，但未行出格之舉。煩請娘娘莫要怒，不要因臣之故，與殿下產生齟齬。”

阮今禾：“……”

梁弦語上前一步，攥住阮今禾袖邊，泣著說：“臣知曉娘娘不愿我東宮，才會引導臣莽撞行事。臣犯下大錯，求娘娘開恩，莫要再惱怒殿下。”

阮今禾著被扯皺的袖邊，眉頭微蹙：“放手。”

“求娘娘開恩……”

阮今禾很是不愉。

梁弦語上散出的香味，是染香閣盜版熏香，雖學得六分相似，卻仍舊掩不住其中的劣質氣味。的鼻子實在不了這種折磨。

猛得一甩手，收回袖袍，退后兩步。

“啪。”

一聲響亮的掌聲，回在靜謐的三樓走廊。

阮今禾沒想到。

曾經唱過的戲，竟被人翻出來，重新唱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