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殷勇氣得要摔盞，被旁雪鳶攔住。

聲音到極致：“王爺，這是東宮與獻王府的紛爭，您又何需多費口舌。無論他們誰勝誰敗，于您都是大有裨益。不如作壁上觀，冷眼瞧著他們出丑便是。”

說罷，雪鳶將他杯中酒水斟滿，用手順他的脯：“若王爺因此事怒傷，妾可又要憂思難眠了。”

人在懷，溫香玉，輕而易舉將滔天怒火下。

殷勇攏住的腰，回頭看向太子：“本王不與你爭辯，你與二弟之間的丑事，自行分說清楚！”

阮今禾給雪鳶遞了眼神，雪鳶也隨之點頭回應。

這炸火炮仗已然熄滅，該到正主出場了。

孟清歡用娟帕拭淚，泣著說：“臣妾替弟妹陳，定不會行背德之事。請父皇召口中人證場，問清緣由，也好還一個清白。”

熏紫是珊瑚臨死之前托付給的東宮眼線，替暗中辦了不腌臜事，早已與是一繩上的螞蚱，自然曉得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況且，熏紫一家老小的命，都在孟氏手中。阮今禾將此人作為人證，無異于自掘墳墓。

心中興起來。

恒楚帝暼一眼太子，見他泰然自若，想必是已有對策。便朝下揮揮手，讓場外侍衛去帶人過來。

沒過多久，熏紫伏跪在地，滿臉惶恐地請安：“奴婢熏紫，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各位貴人。”

阮今禾行至前：“你莫要害怕，父皇喚你前來，是有問題想問你。你誠實回答便是。”

熏紫點頭。

恒楚帝沉聲開口：“今晨是你去尚儀局領用的太子妃宮裝？”

“正是奴婢。”

“宮裝件中，可發現附帶娟帕？”

熏紫沒有半點猶豫，篤定道：“沒有，繡娘轉給奴婢時，只有娘娘的宮裝，并無其他多余配飾。”

阮今禾震驚:“你怎能胡言語？那手帕明明擺在托盤上，你會沒看見？”

熏紫有些畏懼:“奴婢，奴婢確實沒看見。娘娘說得是什麼帕子？”

恒楚帝眉頭微蹙，揮揮手。

劉公公將放置并蓮花的娟帕托盤，擺在眼前，低聲提醒著：“陛下讓你仔細看看。”

熏紫繼續搖頭：“確實沒有此。”

當然不會承認。因這害人手絹，就是孟清歡給，附加進去的。即便讓繡娘前來對峙，也會與口供一致。

孟清歡眉眼一轉，連聲說著：“定是這丫頭騙人，父皇，弟妹不會行出辱沒宮闈之事，還請尚儀局繡娘前來對峙，還弟妹清白！”

恒楚帝臉發黑：“太子怎麼看？”

殷珩表冷淡，很是無畏：“兒臣以為不必多此一舉，熏紫與太子妃無冤無仇，何必賠上全家命撒謊害。”

“你也認為太子妃行為有失？”

他聲冰冷：“兒臣無話可說。”

孟清歡瞬間跌坐在地，用哀怨眼神著阮今禾，渾止不住發抖：“怎會如此？那日趁夫君醉酒迷，與之媾和之人竟真的是你？你貴為東宮太子妃，自有無上榮寵等著你，何必行差踏錯……”

氣極了：“你當真糊涂，穢宮闈可是死罪。即便在民間，你作為已婚婦，勾引別家郎君，也要被浸豬籠的！”

阮今禾凝著，沉默不言。

還真是圖窮匕見，孟清歡披著羊皮許久，終于暴狼子野心。

這是邊泣邊提醒恒楚帝，殷獻醉酒不清醒，所做之事算不得數，只要將通子沉塘，此事便能安然解決。

倒是計劃周全，連如何置都替陛下想明白了。這樣深的城府，放在后宅爭風吃醋，還真是委屈了。

恒楚帝眉頭微蹙：“阮氏，你貴為東宮太子妃，竟與殷獻通，如今人證證皆在，你可知罪？”

阮今禾先行磕頭，淡然回應：“人證撒謊，證有恙，臣妾自東宮，從未做過令殿下失面之事，請父皇明察。”

“你莫要再狡辯了！”孟清歡高聲道：“還不簪待發，速速認罪，求父皇寬宏大量，興許還能保下一條命。”

“三皇嫂何必催促認罪，嫂嫂都說了證據有問題，聽說清楚又如何？”殷甜雙手抱，不客氣補刀：“莫不是你心虛，才急著蓋棺定論。”

孟清歡委屈至極：“弟妹與夫君私通，我已悲憤至極，皇妹何必冷言冷語，句句往我心窩上。”

“三皇兄又沒死，你在這里又哭又鬧是為誰奔喪？”殷甜翻個白眼，用阮今禾教過的姿態，怪氣道：“賤人就是矯！”

“你……”孟清歡難以置信，的言語竟如此鄙，驚得虛偽面差點破功。

“殷甜。”皇后遞個眼神過去：“再多說一句，就回去自省，抄宮規一百遍。”

殷甜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反正方才母后沒阻止，把憋在心底的話都說出來了。孟清歡這種與人面前姐妹相稱，背地里姐妹兩刀的人，實在令人作嘔。

皇后看著阮今禾：“你有話直說。”

阮今禾恭聲道：“這娟帕是臣媳今晨所得，并非隨之。臣媳不知熏紫為何撒謊，那娟帕上并蓮花外，還有一個圖案能證明臣妾所言為真。”

指向手帕上紫紅區域，示意劉公公查驗。

劉公公順著手勢看去，發覺上頭有異樣凸起，用手指挲紋路，大吃一驚，連忙遞送到恒楚帝面前：“陛下，這片被酒水染紅區域，繡制著九龍云。”

“竟有此事？”

皇后湊到恒楚帝旁，將娟帕對著燭仔細辨認，驚訝道：“這是煙火司新制的煙花？”

阮今禾聲回應：“不錯。煙火司心研究一栽，七日前才功放出九龍云。手帕雙面針腳相連，互有重疊，可以證明乃繡娘一次完，無法二次修補。臣媳并未撒謊，這手帕是近日才制作出的。”

這塊并蓮花雙面繡，出自京城一等繡娘剪針之手。

孟清歡卻不知道，剪針是金燦在民間學繡技的姐妹，二人繡技相輔相，唯有金燦能在短時間用針線與并蓮花構連，添上九龍云。

方才刻意用娟帕拭酒，就是為了讓圖樣其中，使孟清歡辨析不得，而后走挖好的陷阱之中。

阮今禾看著吃驚的孟清歡，用只有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著：

“你的戲唱完了，我的戲現在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