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獻見間滲，驚慌大喊：“太醫，傳太醫！”

還沒走出宮殿的李太醫，再次被人拖了回來，見著齊簾珠滿頭大汗，心驚跳，假模假樣把脈后，稟報道：“王爺，齊公主胎像不穩，見歸經，有胎之兆。”

“什麼？”殷獻難以置信，抓著他的領口斥罵道：“你再說一遍！怎麼了？”

“微臣惶恐，微臣惶恐……”

李太醫滿頭大汗，巍巍將話又重復一遍。

“方才你才說腹中胎兒康健，怎麼又不行了？你個庸醫！”

殷獻氣得要手，被兩旁侍衛扯住，拳頭才沒落在李太醫臉上。

皇后站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畢竟是皇家子嗣，無緣無故沒了，定要給出一個代。若是有人為因素影響，就不能像先前那樣，輕輕放下了。

李太醫當然不會承認，這癥狀恐怕與他調配的胎湯藥有關聯。

他只能故作姿態，眉頭皺：“方才微臣把脈，公主脈象利如珠，屬六脈調和之吉兆，除孕吐反應嚴重，并無其他不適。而今前后不過相差一刻，脈象乍沉乍浮，氣未固，有沖損之兆。”

李太醫頓了頓，試探詢問：“不知公主可有吃下或飲下什麼東西？”

殷甜指了指地上碎裂塊的酒盞：“齊公主方才向三皇嫂敬了酒，難不是酒有問題？”

李太醫震驚道：“胡鬧，孕婦怎能飲酒！像齊公主這般胎像不滿三月，孕反嚴重之人，更加要細飲食，寒涼之切不可口。”

“這流產之兆是因喝酒嗎？”殷甜看熱鬧不嫌事大，冷嘲熱諷道：“難怪三皇嫂不讓齊公主以茶代酒，怕不是知道各中辛，故意為之。”

這話一出，殷獻氣得轉頭看孟清歡，揚手就是一掌。

“啪”得一聲重響，孟清歡另一邊臉頰也腫脹起來。

他指著破口大罵：“竟敢禍害本王子嗣，你簡直蛇蝎心腸！”

孟清歡捂著臉頰淚眼汪汪：“臣妾，臣妾也不知，會如此嚴重……”

本就沒想過齊簾珠會跑過來敬酒，自己心不好說了幾句，誰知道這人如此聽話，竟真將茶換了酒，還鬧出天大的事故。

這疑在心底一轉，抿出不對勁來，抓著殷獻擺哭訴：“王爺，明知不適還要飲酒，定是故意坑害臣妾。求王爺明察！”

“荒唐！”殷獻飛踹一腳，將人踢得數米遠，咬牙切齒道：“會蠢到拿立之本來坑害你？分明是你咄咄人，讓本王痛失脈，真該拿命來賠！”

眾人沒見過殷獻發如此大的火，他甚至扯過侍衛佩刀，抵在地面上刮出刺響，雙目猩紅向孟清歡走去。

孟清歡步步后退，慌搖頭：“不要，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殷獻對著孟清歡抬起刀刃，用刃尖劃破了的臉頰，直勾勾地往脖頸探去。

毀容還不夠，這是要殺人！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攔下他！”

皇后呵斥出聲，左右侍衛這才把他的刀奪了下來。

警告道：“你當殿拔刀，是想謀反嗎？”

聽到此話，殷獻才緩緩恢復冷靜，僵愣在原地，久久沒出聲。

他沖了。

皇后見齊簾珠已陷昏迷，便勒令折枝把人送到偏殿，再讓李太醫去熬制保胎湯藥，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殷勇走上前，拍拍殷獻的肩膀：“孩子沒了還能再有，只要你無恙，何愁不能一年抱倆？為個人大干戈，實在沒有必要。”

見證這些糟心事，讓他心里添了警惕。回府后要讓黎霜靜養，非特殊原因不得外出，食起居更要小心。

那可是皇長孫，出不得一點差錯。

他向皇后拱手作揖：“霜兒重難行，兒臣心中掛念，先行回府。”

皇后點點頭：“去吧。”

殷勇哼著悠揚的小曲，帶著雪鳶走出宴會場。

殷獻臉越發難看。

孟清歡瑟在一旁，渾抖不止，半邊臉頰淌著，顯然是嚇到了。

皇后抿了抿，假意寬道：“不管簾珠這胎能不能保住，你們婚事已定，待李太醫為調養好，便按側妃之禮迎獻王府。你切莫意氣用事，方才殷勇說得不錯，你們尚還年輕，還有無限可能。”

不得獻王府斷子絕孫。

德妃與明爭暗斗多年，殷獻作為接盤俠將前任祭酒人脈收囊中，鬧出禍端還能安然無恙返回京城，可見此人不容小覷。

可陛下重他，因殷獻模樣與他相似。當初若非有母族支撐，德妃出低微， 太子之位還指不定落在誰上。

正因如此，為了太子，必須將所有不安因素剔除。

殷獻緩聲開口：“既便今日之事是意外，可孟氏是意外的源頭。兒臣可以大度，可誰能為兒臣那未出世的脈討回公道？兒臣對，厭煩至極，相看兩厭！”

皇后嘆口氣：“你想如何？”

“兒臣要休妻！”

他實在無法忍這個毒婦，容不得繼續為非作歹，坑害王府。齊簾珠的事不論是不是意外，他都要借此將孟氏剔除殆盡。

孟清歡有些六神無主，淚眼中皆是驚恐。

殷甜似乎看到話本中惡毒之人的下場，沒有多，讓江淵推著離去。

阮今禾與殷珩對視一眼，今日鬧劇落幕，他們亦無需久留。

二人剛走出宮殿，就見煙火司掌事從蔽跳出，朝他們行禮問安：“微臣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娘娘。”

掌事顯然聽到里面爭執，怕引火上，不敢貿然打攪，只能站在門口等候。

殷珩淡淡問著：“何事？”

“九龍云煙花已全調配好，原本安排宮人在亥時三刻綻放。可殿橫生事端，陛下與諸位貴人皆已散去，這煙花是放還是不放？”

他看一眼旁的阮今禾，吩咐：“照放不誤。”

...…

九龍云在天空乍響，照亮夜晚漆，也掩住了宴會場上的鬧劇，只余下璀璨明亮的麗。

比七日之前的景，還要耀眼許多。

舊年已去，新年伊始。

阮今禾著滿天煙花，眉頭卻難以舒展開。

良久。

的聲音輕，在他耳旁乍響，比煙花聲還要響徹萬分。

“殷珩，我們和離吧。”